王安石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听完陈让的话,当即让陈让带着,大家来到钓鱼山下的造船厂,果见李老家和陈打铁正带着工匠在船上装那个锅炉。
这个年代的船很简单,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功能区,反正就是能下水就成,也没有其他的特别的要求。
梁工的话仍旧很少,见王安石和陈让过来,也只是对着他们点点头,也没有说话,随后便埋着头做他的事情。
他是这首船的总体设计师,这首船的建造过程,他也是全程跟踪的,毕竟,把锅炉装在船上,这是开天劈地的第一次,他必须得认真对待。
大凡有本事的人,总是有点怪脾气的,王安石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对梁工的爱理不理,并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喜欢他做事认真的样子,便没去打扰他。
梁翼见此,苦笑道:“王大人,实在不好意思,舍弟就是这个脾气,从小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不过他做事,还是挺不错的,梁家的船,几乎都是他构思出来的。”
王安石笑笑,没有说话,他的年纪原本也不大,二十多岁,放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上到船上后,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对船上的锅炉新奇,对船上的钢管新奇,甚至对船上的螺丝都新奇,走到哪儿,便感叹到哪儿。
特别是锅炉旁边的那块圆形的木板,上面不但刻着刻度,还装着一根铁针。
王安石的记忆很好,他曾去过陈让的缫丝作坊,也见过这个叫做锅炉的东西,但是,像这样的木牌牌,他却是没见过的,也不知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陈让见问,“哦”了一声,便指着那个圆形的木板板介绍道:
“你说这个呀?这个叫做双金属温度计,就是用两种不同的金属合在一起,用来测量锅炉、蒸汽的温度的。
这个跑船不同于陆地,它对各方面的要求都要高很多,所以增加一些检测的设备,操作人员在操作的时候,可以通过指针的旋转知道现在的温度。
超过一定的温度,就要降火,低于一定的温度,就要添煤加火升温,还有那个硫璃管,是用来看水位的,还有那个管道上的东西,那个叫做机械压力表。”
硫璃管,王安石是懂的,但是那个双金属温度计,机械压力表,他是真的不懂。
三人行,必有我师,君子好学,不耻下问,这原本就是读书人的优良传统,王安石作为读书人,这个道理,他当然是明白的。
但是,他没有问题,并不是他放不下他的面子,而是问了也是白问,陈让只会说,哦,你说这个呀,我也是不太懂,这些都是我的师傅度娘教的。
当然,前世的陈让是搞自动化控制的,天天跟温度压力流量液位等等检测设备打交道,如果你真要问他,他当然还是懂的。
双金属温度计,说得简单点,就是把两种不同的金属放在一块,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制作出来的,因为不同的金属,热胀冷缩的系数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些东西,不解释,还好,越解释,问题就越多,到时候,层出不穷的问题,就算不把陈让问死,也会把他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