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道:“既然知道他们包藏祸心,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难不成,咱们还要坐在这里,等着他们造反吗?”
安平在西北长大,历经战乱,深知兵灾的严重性,在他的印象里就是谁强谁有理,因为夏国兵强马壮,所以,他们攻城掠寨,烧杀抢夺,被当成理所当然。
陈让道:“如果事情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那还要我们皇城司干嘛?咱们皇城司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收集这些证据的吗?
还有蜀中的形式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群魔乱舞,蜀中的四大家族,掌握着蜀中的经济命脉,陆家做的是茶叶生意,在雅州用茶叶换取大量的青马。
这些马都是极好的战马,咱们的西军兄弟就特别喜欢这种马,前段时间去西北,种相公还特别交待,让咱们多费点心,多换些这样的马回来。
可陆家换回来的这些马在哪儿?它们都在都江堰,都在马场里圈着,巫家是做铁器生意的,整个成都府的器作院,几乎都受他家控制。
曾家是做米粮生意的,他家在沙河码头屯集的粮食,几乎可以供成都府吃上三个月,张家做丝绸生意的,他家织出来的锦缎比官府的织锦坊都要好,挣取着大量的钱财。
这四大家族,如果真的受孟家或者王家控制,再加上明尊教和弥勒教,以及黄清源的川北绿林,他们真的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战马有战马,要兵器有兵器,要人还有人。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未平蜀未平,从全师雄到王小波李顺,巴蜀之地,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地方,不把这些人拔除,咱们走起夜路来,总是提心吊胆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陈让并不反对农民起义。
正如《蜀中广记》所说,若令家畜五母之鸡,一母之豕,床上有百钱布被,甑中有数升麦饭,虽苏、张巧说于前,韩、白按剑于后,将不能使一夫为盗。
大多数的农民起义,都是因为被迫得实在没有活路,左右是个死,不如奋起一搏,纵算起义失败,亦可多活几年不是?
但是,像弥勒教、明尊教这种XX为名的起义,让不明真相的群众为他们的野心去送死,对这样的人,陈让真的是没法忍受,败又如何,胜又如何?
败,老百姓苦,胜,老百姓更苦。
年前处理静安军时,他也曾想过趁此机会,深挖根源,但那时候的他,真的没那个实力,但今日不同往日。
现在的他是皇城司副都指挥使,在杭州城的时候,破除乔大年一案,不但深获朕心,还给西北的种世衡送一个大大的人情,现在的西军,就是他的后盾。
周济道:“话虽如此,但蜀中的情况,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单凭咱们几个,就算有心,恐怕也无能为力。
别的不说,单是那个王全用,他在成都府任总捕头多年,不但控制着川北绿林,在军队中的影响力也是颇深,现在的成都府,哪些是人,哪些是鬼,咱们真的没办法一一分清。”
陈让道:“成都府的军队不是不可相信,而是不可尽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文大人也不例外,他来成都府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整顿军备。
提升一批,罢免一批,冷落一批,真到用时,哪些人该用,哪些人不该用,我相信他的心里还是有底的,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