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路行来，并无发现啻淮城中有任何异常，爹爹还能让守城将士收容大量流民入城，并且粥棚布施无一日间断。

就足以说明军中尚且安定，此刻需得稳住成王，才能谋定而后动。

“真可惜，只差一步，若换作我是你，一定不会甘心！”

“呵，你倒是很会幸灾乐祸！”他垂眸俯视着我，那威压的眼神，让我不禁一阵倒寒。

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不乱方寸地对视上他：“成王说笑了，你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此刻我的命还在成王你手里，哪里敢在您面前造次？”

他忽然抬手覆在我额上，片刻，微蹙的眼眉也随之舒展，轻蔑一声：“呵，还有你永宁公主不敢做的事？！”

“我惧死！”

成王一怔，眼神复杂地审视着我，我浅浅勾起嘴角：“可永宁公主身上背负的是家国大义，她必须什么都敢……”我直视着他，无一丝怯色。

原本肃杀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却又用一种极其玩味地口气说道：“你一人请旨赐死前太子暮云启，在牢中杀死皇后的侄女林宣清，又逼的皇后焚宫自缢而亡……要说狠，这世上少有女子比的过你！这睚眦必报的性格倒是与我相似！”

“呵…”我轻笑一声，一股莫名地悲戚怀于心间，缓缓垂下双眸：“你说的不错，若不是我，宣清也不会死……”

成王身子一僵，忽然伸手至我的脸庞，我下意识地侧过脸去，他的动作也一瞬又顿住，紧跟着退后几步，冰寒的眸中微动，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转身走到窗边，遥望那瑟瑟风动的枝叶后，平叹一声：“世人皆有欲念，而我望及所求，不过是亲人同馨并茂，能与君缅邈岁月，缱绻平生而已……”

“你当真不想当这暨玥的女帝？！”

成王的话，让我心口陡然一惊，虽未宣之于口，但早已心中了然：“他还是不肯信我？论智谋权野他不及太子，论隐忍蓄势他堪逊三皇子……那日我本是想救他的，如今看来却是害了他！”

“啧啧！我就说一个女子太过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语气惊叹，却又带着些许惋惜：“究竟是不值！？”

我回身怔怔地向他望去，漆黑的屋子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在那胧月微洒下的深眸中，捕捉到星星点点的怜惜。

我心中诽然，恍然间也有所动摇，说来也是可笑，反倒是这个口口声声要取我性命的成王，杀退了暮云策派来的一众死士。

许是被我看穿了心事，别扭地冷哼一声：“若你想当着暨玥的女帝，我倒是可以退兵！”

“呵，成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本王就喜欢你这种聪明又直率的人，不像你的那几个皇兄，自诩锋芒无两，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线暗杀你，殊不知他身边亦是有我的人……”

闻言，我迟疑：“你…去庸城不是为了杀我？”

成王蓦然看向我，瞬间语气冷若霜寒：“谁说我是去救你的！”

“呵……”

“你笑什么？！”

“没…没！”

他狠狠剜我一眼，翻身睡到榻上：“今晚你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