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酒倒是看过几本这样的话本：“天道之子？气运之女？”

许青桔无语的看了许酒一眼：“你倒也不必句句回应我，现在是我的倾诉时间，你好好听着就行了。”

许酒乖巧的点点头：“好的，你继续。”

许青桔本想肆意控诉一番，只是情绪被许酒打断，平静的很：“叫天道亲闺女，他说的是，他会永远站我这边，毕竟我是他最忠实的傀儡，我学什么做什么，事事都得听他的，最后还要去实现他自己不能实现的理想，一辈子都在他设定好的轨迹里走，可不就是亲闺女吗？怪贴切的。”

那是挺贴切的，一边接受他给的一切，一边受他掌控，很现实的家庭关系。

“你除了我三叔，还有别的爹吗？”许青桔突然好奇的问。

许酒被酸涩的果子呛了一下，缓了缓才摇摇头：“没有，我就一个爹。”

许青桔遗憾的摇摇头：“那你是无法感同身受了，你说我亲爹不怎么管我吧，我还挺难受的，时时刻刻被管着吧，我也挺难受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其实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从我愿意交换的那一刻开始，就不能回头了。”

许酒愣了一下，望向许青桔，许青桔笑了笑：“这件事你不知道吧？是我自己答应的，才有了后面的交换，我不想一辈子在杏花村过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我想未来充满挑战，想自己有朝一日不是谁谁谁的女儿，谁谁谁的妹妹，谁谁谁的妻子，谁谁谁的母亲，我只想他们提起我的时候，说的是我的名字，就像你一样，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叫一声许大夫。”

“什么时候？”许酒顿了顿，才问道。

许青桔沉默半晌，才轻声道：“我阿娘拘着我让我在家学女红的时候。”

许酒还是无法理解许青桔在她能够选择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愿意成为一颗棋子。

但许酒无法去评价许青桔的选择的对错，被迫成为棋子的人甚至比主动成为棋子的人更加可悲不是吗？

许酒望向许青桔：“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想做什么？”

许青桔叹息道：“他曾告诉我，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只要你愿意，我们所有的努力都能一夜之间不复存在，我要确定你不会成为我的阻力，现在我确定了，你不会。”

许酒看着突然变了的天色，随口问道：“何以见得？”

许青桔笑了笑：“我和天道只有过那一次交流，我也不确定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谢谢你告诉我，既然他不再防备你，我自然也不用。”

雨说下就下，浓雾渐渐笼罩着树屋，气温骤然下降，许青桔裹着被子打了个哆嗦。

雨水掩盖了药味，树屋下开始有野兽徘徊，腥臭的气息从树屋的缝隙飘了进来，许青桔听着外头的动静，脸色有些发白。

许青桔看向门边坐着的许酒，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对她毫无影响，悠闲，自在，浅松绿的衣裳穿着她身上，和着雨声，似乎多了两分诗意。

原本破败陈旧的墙板在她身后，竟然多了几分古朴的韵味。

许青桔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