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埋在大树底下,酒坛的款式,摆放的位置,都和许酒在许家后院埋下的酒一模一样,若不是眼前的大树是京城这边特有的,许酒可能都会恍惚。
许知沐搬上来一坛酒:“都是按照你酿酒的步骤来的,你回头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
许酒顿了顿:“其实,我不知道我酿的酒是什么味道。”
柳氏失笑:“我知道,我回头尝尝。”
几人把酒分装好,天色已经不早了,许家阿爷们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便早早开了饭。
不同于中午菜色的重口,晚饭要清淡很多,只是多备了两个下酒菜,味道要重一些。
许愿很喜欢许青桔,相处不到一个时辰,便成了姐姐的小尾巴,许青桔也就没找到机会和许酒单独说话。
吃饭的时候,许青桔坐在许酒旁边,问了几句许青柠的事情,便不再多言,专心吃着饭,时不时跟不断给自己夹菜的张氏说两句话。
“这是我从杏花村带过来的,你以前经常吃,阿娘其实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吃什么,只是想着让你尝尝家乡的味道。”张氏小心翼翼的说道。
许青桔吃完,才无奈道:“阿娘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对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怪阿娘了,更何况,我已经不是那个渴望阿爹阿娘关心关爱的孩童了,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吧,您这样,我反而觉得不自在。”
张氏手一抖,半晌后,才哽咽着说了一句:“好。”
许青桔递过去一块手帕:“阿娘,你们能入京来看我,我很开心,至少我知道,你们还是记挂着我的,我敬您一杯,我往后会更忙,大概没有机会在爹娘面前尽孝了,还望爹娘保重身体。”
张氏长叹一口气,接了许青桔的酒:“得空的时候来个信,让爹娘知道你好好的,阿爹阿娘生了你和你阿姐,还有你两个哥哥,但我们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这么些年,我把当爹娘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给了饭吃,给了衣穿,那便够了,可是我忘了你们都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痛的孩子,我知道说对不起也没用,你们受到的伤害也不会因此就被弥补了,但阿娘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
许常富也跟着说了一句抱歉,三人喝了酒,许青桔松了口气,许青桔也想心平气和的去接受他们的歉意,可是太迟了。
旁人不好劝什么,许青桔又挨着敬长辈们酒,都接了,说了几句关切嘱咐的话,好像再也说不出别的。
许青桔一一应了,酒喝的扎实,等到再坐下的时候,脑子已经有些不大清醒,张氏把人扶到一旁坐下,细心的照料着。
许青桔看着张氏又是给自己擦汗又是给自己喂水,乖巧的笑了笑,张氏动作停滞了半晌,才又继续。
许家阿奶看着,似乎很是感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辈们开始挨个敬酒,许家阿爷几人中午已经喝了一场,晚上这场慢悠悠的喝着,也有了几分醉意。
许知沐一圈下来,已经两眼发直了,许酒笑了笑,看着许知沐摇摇晃晃往自己身边走。
柳氏扶了许知沐一把,让他在许青桔空出来的位置坐下,对着许酒道:“行了,你也别跟他喝了,他这再喝一口,就得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