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死了。
他的尸体在一处乱石堆中被发现,随着堆着石原料的小山慢慢被运送出去,尸体被一个负责搬运石原料奴隶发现。
康的死被伪装成了一起工地事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石头滑坡后掩埋的。
不过就算他死了也没有人在意,毕竟在重生镇这个人人自危的地狱里面,谁会去细想一个奴隶的死因究竟是意外还是出自他人之手。
自从康死后,沙克姑娘身边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话,就连之前喜欢欺负她的几个哨兵也淡忘了她。
久而久之,沙克姑娘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她在日常的工作中开始丢三落四,明明就在放一旁的镐子却要找半天,码好的石料放在哪里也会突然忘记。
最要命的是,一到晚上她就开始做噩梦,她经常梦见无数把刀从天上掉下来,扎到自己的脚边。
有时带着奴隶被鞭打时的哭声,有的时候带着镐子挖石头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过最多的声音还是钝刀切割骨头的声音,那就像是指甲刮黑板一样,折磨着这个沙克姑娘的精神和意志。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她都无法安分的活着,就连吃饭的时候她都有可能因为头痛而昏厥。
脖子上的铁链像一把插在她喉咙里的剑,封锁着沙克姑娘的呼吸。
罩在她身上的长袍如同一副压在身上的棺木,让她浑身无法动弹。
于是她从一开始的顺从奴隶,变成一个完全不能独立生活的精神病人。
她开始分不清黑天和白天,也分不清梦境和真实世界。
她疯了。
她开始有了啃食自己的肢体的行为,这是一个哨兵在她逃离重生镇前一个月发现的。
“天哪!你在干什么!”在重生镇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矿场上,她爬在石头堆上猛咬自己的手臂。
她没有理会哨兵的惊呼,而是卖力的撕咬着自己的小臂,她用右手死死的抓住左手,就仿佛两只手都有自主意识一般怕它挣脱,牙齿碰撞外骨骼的声音传出的磨骨声让哨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恐怖了,这是人是鬼?”哨兵哆哆嗦嗦的抽出腰间短棍,他害怕这个野兽会突然扑上来。
她的症状已经不知道持续多久了,牙齿也被外磨的十分尖锐,左臂的外骨骼上面全都是这个沙克姑娘的口水和牙印,有的地方已经被咬的碎裂,里面的白肉经过啃咬后外翻了出来。
哨兵壮起胆子,他绕到沙克姑娘的背后,使出吃奶的劲一棍子打向她的后脑。
只听邦的一声,沙克姑娘失去重心从石堆上滚了下来,她捂住被打疼的后脑勺。
“唔…好疼...”沙克姑娘本能的跪在了地上,她疼得直打滚。
哨兵踢了一脚在地上打滚的沙克姑娘,他故作严厉的说道,“你在干嘛!居然不工作吗!”
“对不起长官...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这里的...”沙克姑娘害怕的低着头不敢看哨兵的眼睛,“我太饿了,然后闻到这边有做饭的味道...”
什么?做饭?
哪里有什么做饭的地方,这个矿场因为过于偏僻不方便管理,所以很少被使用。
但是在不远处,有一具骨犬的尸体。
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和周围漫天飞舞的苍蝇,估计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再加上高温下尸体的高度腐化,离很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的气味。
想到这里,哨兵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是把自己手当做了那具骨犬尸体。
*
就这么经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时间,但是沙克姑娘症状又再次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