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停尸间的外头,陆以时猛然意识到似乎陆柏沂变得安静了许多,好久没有听到他傻笑或者是哭闹。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坐在轮椅上的陆柏沂完全变了个模样,双眼呆滞,面无表情,人偶,这个词在陆以时脑海中闪过。
可是不对啊,都到这地方了,按理说不是游魂野鬼会更多吗?怎么没有游魂上了陆柏沂的身?
难道是这里有更加可怕的东西!?
顿时,陆以时觉得眼前这个散发着寒气的大冰窖更加寒气森森了。
“小哥哥,这个给你哦。”棉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那小丫头在自己的兜里掏呀掏呀掏,最后掏出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塞到了他手里。
棉宝刚拿出来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接过来之后顿时恶臭扑鼻,熏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捏着鼻子,空着的手拎着那东西伸直了手臂,离得远远的,不过似乎隐隐约约触碰到那东西的指尖有股暖意慢慢蔓延。
站他旁边的陆以旸不动声色后退两步,面露嫌弃。
陆以粤受不了那股气味,自己开门就先推着陆柏沂进了停尸间,反正他阳气重,不怕。
见他进去了,棉宝急急忙忙丢下一句话就也跟着进去,“是黑狗血泡的香囊,小哥哥好好带着,不会离魂。”
“什么!?离魂!?”是陆以时想的那两个字吗?吓得他再顾不得什么臭,立马紧紧攥在手心。
棉宝当然没空给他解释更多,她得赶紧进去才行,不然光是二哥哥一个人陪在柏沂哥哥身边是扛不住的。
果然一进门,棉宝就见着原本坐在轮椅上的陆柏沂竟然已经站了起来,目光阴冷地看向正背对着他找电灯开关的陆以粤。
陆柏沂踮着脚尖,一步步走近陆以粤,而在他的身边,阴气如同旋涡回旋,吸进一片黑暗。
也难怪,二哥哥阳气最盛,在这阴气聚集之处就跟太阳一样,在绝对的黑暗之中,太阳是不能存活的,毁掉太阳就成了最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柏沂哥哥就是这团阴气的工具罢了,根本就没有操控阴气的本事,要是阴气出手,柏沂哥哥非死即伤。
“咿呀!”陆以粤只听到身后忽然传来棉宝的声音,他也正好摸到了电灯开关,咔哒,开关按下,停尸间里一片光明。
而他转过身就见着棉宝坐在了摔在地板上的陆柏沂身上,棉宝手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锤子,捶打着陆柏沂被按在地上的指尖。
“棉宝,这,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刚才柏沂不是还坐在轮椅上的吗?他什么时候到我背后来的?”说着这话的陆以粤忽然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对啊,柏沂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察觉!?
不,不可能,在边境的时候,就算一片漆黑之中,他也从来没有听漏过任何靠近他的脚步声,现在却......
“柏沂哥哥被阴气附体了,哥哥等等哦,棉宝先帮柏沂哥哥把阴气都赶走。”棉宝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可没停,认真敲打着陆柏沂的指尖。
指尖能触碰万物,也是血气集中之处,古时候就有邪气侵扰之时可以用指尖放血,祛除体内邪祟,陆以粤在边境时候也看过不少农家是这么做的。
那时候他还以为就是农家自我安慰的土方子,但是陆以粤现在亲眼见着了陆柏沂的指尖随着捶打,越发乌黑,最后甚至变成了漆黑一团。
紧接着棉宝丢开锤子,用自己的手指在陆柏沂的指尖上划了一下,他的手指竟然就真破了个口子。
随着乌黑的血逐渐流出,陆柏沂指尖的颜色重新变回了原本的颜色,他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呆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