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眼睛闪了一下光,好像明白过来:“唉,我以为你和小翠早就结婚了,我还想着给你俩开个证明。”
春来一阵苦笑。好吧,你想说就说吧,反正也该让大家知道了。
车上吉祥却不相信:“老头,你今天喝多了,赶紧回家睡觉。”
“你个王八羔子的,我没喝酒,哎,我烟袋呢,谁拿我烟袋了?”老支书急的转起了圈。
“不是在你手上?”春来愈发觉得老支书不对劲。这段时间老支书总是丢三落四,前言不搭后语。
“哦,哈,老了,不中用了。”老支书自嘲地笑笑。
“老头要归西喽。”吉祥发动汽车,喊了一句,加满油门,跑了。
“你他娘的才要归西!”老支书举起烟袋杆,又皱起眉头:“我火柴呢,谁见我火柴了?”
“在你兜里。”春来小声说:“我送你回家。”
“你为什么送我回家?哦,对了,你是春来。”老支书双眼像蒙上了一层雾。
所有听到的人都猛然一个激灵,老支书竟然差点不认识春来,是神经不正常,还是怎么了?
春来更加担心,歪头看着老支书,小心问:“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别说笑。”老支书摆了摆手。
春来真傻了:“不是——我没跟你开玩笑。”
“老了,都嫌弃我了,你也看不上我了。”老支书脸色黯然,转身要走。
春来上前拦住他:“你去哪?”
“回家。”老支书推开了春来。
“你知道家在哪?”春来问。
“对啊,我家在哪,这是宋王阁吗?”老支书忽然问春来。
“我的天!”春来猛然高度紧张,拉住老支书:“你跟我走。”
“你是春来?”老支书似乎又明白了。
“对,我是春来,跟我走。”春来拉着老支书,来到昌河面包车前。
这是刚买不久的车,用途有两个,车坏在路上,春来可以开着去修,另外就是他需要开车在面粉厂和饲料厂来回跑。当然,有时也去联系业务。
老支书肯定是病了,春来开车,和二蛋一起来到市人民医院。在路上,他和二蛋还有些争执。二蛋认为老支书神经了,要送精神病医院。老支书听见了,痛骂二蛋一顿,还强烈要求下车:“你娘的腿,你才神经病,我要回家!”
春来好说歹说,才让老支书安静下来。但春来心里也嘀咕,莫非老支书真是那种病?不能啊,他又没受什么刺激,也没遇到挫折。
不仅如此,老支书还很幸福,有了重孙。儿子接到去城里,他不去,儿子儿媳就定期来探望他。
询问过导医,春来和二蛋带老支书来到神经内科。医生是一位中年人,满脸油光,头发脱落一半,成了地中海。他仔细询问过老支书病情,得出了结论。
老支书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这是学名,通俗点讲,就是老年痴呆。这种病基本不可治愈,医生也只能开点药,回家静养。
“你这老头!”春来急的瞪眼看着老支书。
老人已是病人,春来还直呼他为老头,医生对春来有些不满意“你是他孙子?以后老人身边离不开人了。”
怎么就得了这种病?春来心疼要命,但嘴上说:“我管他呢,死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