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夜羽对于爷爷的死，都是应该负很大责任的。

雨一直下着，伴随着阴暗的天空，把世界都染成了灰色，如同他们所有人现在的心情。

沉默，是今晚灰色的雨。

良久，夜羽才开了口，稚嫩的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我见过爷爷的灵魂，就在最近。”

雨还在下，不过穿过了伞面，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小羽……你说什么?”

郑爱怜的瞳孔微微收缩，眼瞳中倒映着的是夜羽低垂着兜帽的背影。

“我说，我最近才见过爷爷的灵魂，就在两个月红月降临的那一天。”

黑色的兜帽微微向后下垂，夜羽抬起了头，重新露出了那张苍白而稚嫩的正太脸，和额头上的黑色小角。

“我是死神，能够拘走人类的灵魂，将其送入轮回，尤其是以灵魂姿态一直默默陪伴我六年的陶爷爷他更需要进入轮回。

我和他聊了很多事，他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知道了我的非人事实。或许，他早就知道我在侵蚀他的生命，可是他终究没有告诉我。

他……没有怪我害死他。或许他更希望我和你们一直在一起。

亲情，才是他最想要维系的东西，也是我最渴望的东西。”

说完，夜羽低垂着眼睑，遮住了眼眸，面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有些事情他没有说实话，比如其实他很早也察觉到了自己大概率在侵蚀爷爷的生命，哪怕爷爷没有告诉过他。

他试着远离过，却被老爷子以各种方式偷偷阻止了。

不过他不会这么诚实地说出来，他是渴望恢复亲人间的感情的。

有些事还是隐瞒了比较好。

“所以，你们恨我就恨我吧！只要……你们依然承认我这个弟弟，哪怕是表面上的。

是的，我无意间害死了他，又亲手将他送入了轮回，我确实因为种族特性对于死亡无感，但是我对你们，还有爷爷的情感都是真的。

现在我血脉觉醒，情感也在不断流逝，也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完全失去感情。

求求你们，哥哥姐姐，我不想再失去了，我已经失去的够多了，请让我继续成为你们的弟弟吧，不要再抛弃我……”

夜羽的语气很平淡，表情很平静，没有苦苦哀求，也没有歇斯底里，可是这其中隐藏的孤独落寞之意，却让郑爱怜和林寒宇他们心脏颤动。

“小羽……”

郑爱怜再也忍不住了，她丢下了手中的雨伞，淋着雨，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了现在幼小体态的夜羽。

“我不怪你了，我真的不怪你了，你还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最爱的小羽弟弟……”

眼泪夹杂着雨水从郑爱怜的脸上滑落，哭花了脸上的妆容，但是她也不管不顾。

一旁的夏雨也哭得梨花带雨，她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在那里抽泣。

而林寒宇，这个做大哥的，默默打着雨伞，来到了夜羽和郑爱怜他们的身边，将伞打在了上方，眼底倒映着心疼担忧与欣慰。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此时无声胜有声。

…………

陶老爷子的拜祭结束了，可是叶夕事件留下的疑问并没有减少。

带着现在还在躺尸的叶夕，还有小正太夜羽和哭花妆容的郑爱怜和夏雨，林寒宇开着车来到了叶夕现在住的地方。

“小羽，我们到了。这里便是叶夕的家。”

林寒宇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后面粉色的和红色的车也停了下来，走出了两个身影。

“林大哥，你确定叶哥哥发生此等异变的直接原因的线索很可能就藏在他的出租屋里?”

夜羽披了一件小一号的黑色斗篷，遮住了他额头上的小角和后面的微小黑翼。

“没错。那小子，可是有写日记的好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