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许言上来，她嘴唇微颤。

刻意抿住，强忍哭泣的冲动，但是泪水盈满眼眶，还是滴落下来。

……

黄丹丹声音很轻：“外婆走了。”

果然。

……

许言在黄丹丹身边坐下，看向洒满阳光的窗台。

他不擅长安慰，只是笑着说：“那几盆‘花’送我。”

窗台上的几个盆栽，自己最近一直都有照顾。然而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却再也等不到绿萝垂地、长寿花开。

……

听到这话，黄丹丹哪里还忍得住？微微蜷缩，侧靠进许言怀里，浑身发颤的哭了起来。

许言没有劝解，只是轻拍她的肩膀。

MH370是无数家庭的灾难，老太太走了，也是一种解脱。人生如是，必须学会面对亲友的、自己的死亡。

……

不知哭了多久，黄丹丹的情绪渐渐缓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坐正身子，一边伸手拿纸巾，一边指了指桌面的文件。

“今天主要是让你看看这个。”黄丹丹擦去眼泪，似乎放松不少，说话时，嘴角还扬起好看的笑意。

那抹动人的微笑，有痛苦，有幽默，瞧着很是复杂。

……

桌面的文件，其实就一张纸。

纸上字迹清晰，扫一眼就能知道内容。

“哈？”

403里，传出许言惊讶的声音，旋即有些哭笑不得：“这……”

……

这是一份遗嘱。

MH370事件后，老太太成了律所的唯一董事，这份七月底就写好的遗嘱上，把67%的股权留给了黄丹丹，把33%的股权留给许言。

身份证号都写上了，还有律所的相关公证。

……

许言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当真。

又看向阳台，仿佛看到了那个仔细浇灌盆栽的老太太：“三盆花，一盆11%，待会儿我拿走就行。”

“真不要？”黄丹丹表情玩味，“你知不知道，33%是多少钱？”

一个遍布江南，有着上千律师的律所。

33%的股权是多少钱，许言不敢想。

……

他没有贪念，也看得通透：“不管多少钱，真要了，我可能会失去你这个朋友。”

金钱、朋友，孰轻孰重？

这对许言来说，算不上一个问题。

黄丹丹听到这话，呆呆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溢出眼眶。

……

当晚，黄丹丹独自在家。

在外婆的房间，找到了那个密码箱。

这次来北京，除了勘察场地，主要就是为了这个箱子——祖屋的土地证书、房产证，以及律所的一些股权文件，都在其中。

但是……

黄丹丹没有在意那些，她找到一个小小的文件袋。

打开来看，里边是两份伪造的结婚证。

她拿在手里，摩挲观看，想起两人一起拍照的情景，嘴角扬起甜甜的笑意。

外婆已经走了，伪造的结婚证理应销毁。

黄丹丹却在看了一会儿之后，把结婚证小心放进文件袋，生怕碰出一丝褶皱。和那些重要文件一起，放回了密码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