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既然承了人家的身份,替了原身,自然要还了这份恩情的。
眼下,韶黎已经是在想办法描补原主所犯的错误,也绝不可累及原主的父母,让这西海龙后如此出言斥责自家长辈。
脑海中一番计较下来,眼见那西海三太子还在那里嘤嘤哭泣,韶黎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突然。韶黎灵光一现,遂对着西海龙后长长一揖到底,说道,
“婶婶,还请婶婶莫怪侄女鲁莽,实在是你家三太子身为龙子,却遇到点事只知哭哭啼啼,如同那未断奶的三岁小娃儿似的,令人牙酸…….”
西海龙后听了怒目圆睁,“我儿爱哭怎么了,碍着你了,要你下此毒手,生生将我儿打成这幅模样。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张脸都没个人样了,你这个骄横女娃此番不仅将我儿打成这样,还抢了他的夜明珠,真真是强盗一般,快叫你父王出来,我待好好问问他是怎生管教女儿的。”
“婶婶,侄女却有不是,但令郎身为堂堂西海三太子,天生龙胎得天独厚,却整日里只知哭哭啼啼,这太丢我们龙族的脸面,每回侄女看着他的样子,就觉着他娘们兮兮的,就有些手痒。”
“娘们兮兮怎么啦,你自己不也是个娘们!”
西海龙后闻言一脸不忿,韶黎只得尴尬的看向一旁的西海龙王,西海龙王被韶黎这一看,顿时反应过来。
自家这儿子这软弱可欺只知道向父母哭啼告状,却连个女娃儿都打不过实在是十分丢脸,随即西海龙王脸色从原本的愤怒渐渐变得有些尴尬。
韶黎见自己这番话起了作用,便继续忽悠道:“侄女是想着,若是三太子这番模样被凤族、狐族、还有其他神兽族们看见了,可不得笑话我们龙族,我龙族颜面何存哪。
所以侄女愤而之下,就出手重了些许。
您看,我们龙族本是一体,侄女哪能真的成日里欺负令儿,实在是看他这幅软弱可欺的模样来气,逃了我的婚也就罢了,还每次看见我就躲躲闪闪,好像我是那凶兽似的。
我越来气他就越哭啼,然后侄女的手就越发痒痒,便打的有些许失手了,还望叔父、婶婶多多海涵,侄女在这里给再给你们陪个不是。”
“你、你胡说,你老是打我,连我变成白龙马躲到我师傅那儿去都不成,你还要追着打。
近日还抢了我的夜明珠,你简直、简直太气人了,你这样的母夜叉谁敢娶啊,我不要命了不成,呜呜…嘤嘤嘤!”
西海三太子揪着自个母后的衣袖又是一顿啼哭,看的龙后一阵揪心,朝着身边的龙王直翻白眼,看看我儿被这个女罗刹都欺负成什么样了。
西海龙王却是一阵尴尬,自家儿子跟人家订婚了却又逃婚确实有些不像话,也难怪、难怪人家女孩生气想打人。
韶黎见这情形,自是知道西海龙后对这三太子也是宠爱无度,今日的事情恐怕不是她三言两语能解。
但不能解也必须解啊,不说是为了原主收拾残局,更重要的是,她还需要人家西海的仙植龙涎草。
于是韶黎定定心再道:“叔父,婶婶,那夜明珠侄女来日定当奉还,当时情形,侄女也是想要挑起三太子的血性,同侄女来一番堂堂的较量,岂知他无论如何都不肯,侄女心急便顺手夺了他的夜明珠。
想令他愤而出手,好同侄女儿较量一番,谁知,他还是死活不肯,那侄女便只好抢了那珠子,这事是侄女不对,还望叔叔、婶婶多多原谅。”
“我儿不愿意动手便罢了,你这女土匪,怎生还逼着人同你打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整日里就知道游手好闲、好勇斗狠,到处惹是生非。”
西海龙后这番话说的还是比较诛心的,换成原主那个暴脾气,恐怕又要动怒。
但是韶黎自然不会这般鲁莽,依旧端着小辈恭恭敬敬的态度,在那里听着愤怒的龙后一番呵斥,没有半点不情愿。
如此一番下来,龙后也出了大部分的气了,龙王更是因为自个终究是个男性长辈,自恃身份,倒是也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韶黎见二人的愤怒渐渐消去,心中松了口气,接着道:“其实说实话,侄女同这四海的龙太子们也算的上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侄女常常在想,眼下在这四海范围内,三太子哭啼了还可以找叔父、婶婶你们替他撑腰,但若是哪一日,他要出海游历去,遇到敌手也这样哭哭啼啼只知道告状?
若是遇到其他神兽族的还好些,至多将他同我这般打一顿抢走些财物也就罢了,自有您和婶婶能为他讨回公道。
但若哪日他遇到了魔族呢,魔族可会如我们这般好说话?只怕就他哭啼的时间,那噬魔能便将他的整个神魂给吞噬了。
至于他留下来的龙身,那更是大补之物,魔物们怕不是争先恐后扑上来撕咬啃食了干净了。
到那时,就算您二位赶到了来不及救不说,怕是连点念想也留不下了。”
说完,韶黎一幅哀婉沉痛之状,唬的那西海龙后一阵脸色煞白,倒是西海龙王一脸戏谑的望着她,
“这般说来,叔父还得谢谢你此番替本王管教小儿了,要论到教训,吾儿自有他的师尊教诲,难道还需要你来教他不成?”
“侄女不敢,只不过,就侄女看来,如今的三太子他学的好像也不怎么样么……”
韶黎一脸叹息之色,语气也渐渐轻了起来。
西海龙王见了,心中暗叹,都道碧波海老龙王家的女儿娇纵跋扈,成日里惹是生非十分讨人嫌。
如今一见,并不同传言所说那样,可见传言不可尽信哪。
西海龙王随即想到什么,对韶黎道:“此番小儿这事本王便不予追究了,那夜明珠也送予你,但是你得应承本王一件事。”
“叔父请讲————”韶黎恭恭敬敬,洗耳恭听。
“我儿的武力确实有些弱了,本王听闻你打遍四海无敌手,不若,今后就做了吾儿之师,替本王将吾儿的脾性教得强些可好?”
虽是问话,但西海龙王那一脸你若不应,就休怪本王无情要找你老子好好理论的表情,韶黎看的一阵无语。
行吧,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忽悠到这儿了,不好好收尾,这事情也过不去啊。
随即韶黎便点头,“为师就算了,侄女毕竟同三太子同辈论交,不大妥当,但是三太子殿下的武艺方面侄女倒可指点一二。”
“好!吾儿还不快来拜见师尊————”
说完,西海龙王一脚朝龙后身后的儿子踢去,将他踹到韶黎面前。
眼见自个被自家父亲踢到仇敌面前,还要拜仇敌为师,三太子顿时傻了眼,连哭泣都忘记了,就这么眼角挂着一颗硕大的泪珠,直愣愣的趴在韶黎面前。
西海龙后见状心疼不已,正要埋怨夫君发什么失心疯,要让儿子拜这女魔头为师,就见自家夫君拉起她,呲溜一下,便收了云头遁到百里开外去,龙后连句求情的话都来不及说。
韶黎见状暗呼逃过一劫,随即笑眯眯的,对着跪坐在地上傻掉了的三太子道,
“三太子殿下,你的武艺确实是差了些,眼下,我们慢慢来,不如,先从逃跑开始?”
说着韶黎缓缓祭出宝剑,三太子见状顿时浑身一颤,想到以往被她追着打的日子,不禁脸色发白、身体发颤,又想呜呜咽咽地哭将起来,韶黎见状一瞪眼,
“堂堂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若再敢哭,本公主定然打你个满脸开花。”
三太子心中仿若啼血,苍天啊大地啊,爹啊娘啊,为啥你们不管孩儿了,将孩儿丢给这母老虎啊,孩儿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苦啊…..
韶黎望着眼前满脸悲愤,简直生不如死的三太子,突然觉得有些可乐。
然而她的脸上却未露出半分来,依旧是清冷的眼神,被薄如蝉翼的鬼怪面具半遮住的脸,闪烁着如玉般的白皙光泽。
三太子却被她这副清冷模样骇的不轻,战战兢兢地爬起来,站的离她有那么几米远,心中十分想跑,却又不敢,躲躲闪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