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日莫子仪下楼的时候,陈革还坐在那儿。
客栈的早工正在忙碌,偶尔进来一两个人,推开客栈的房门,掀起厚实的挡风帘,就让屋内涌上一股刺骨的寒意。
“原来是你。”陈革清醒的时候,记忆力还是正常的。
毛元良刚点了饭食,小二去忙了。
看到毛元良,陈革真的感受到有一种,光阴似箭,白驹过隙的感觉。
曾经端着热水刁难他的少年,如今不再身无二两肉。
他身形修长,因为习武的原因也看着结实了不少,举止有度,坦然自若。
“子仪,多年未见,风采依旧。”
有人没变,有人却变了,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郁郁 。
“江欲取庆十座城池,陈兄安能在酒肆酩酊大醉,不问人间语?”
陈革自嘲一笑,“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江取庆城池,和吾有甚关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介布衣,怎敢窥视庙堂。”
“若是取渡沟呢?”
陈革的笑意僵硬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渡沟是他当年游说各国才保住的,费了多少心力,只有他和当时驻守渡沟的将军衣仲知道。
他喝了面前那碗一直没动已经凉透了的醒酒汤。一如茅草屋那样,没有在意温度。“贤弟,请恕为兄无礼。”
正经的行了一礼,举止有范。莫子仪放下作揖的手,陈革离开了这座客栈,踏进了外面的世界。
挡风帘被文人掀开,风雪入怀,山河大地。
“元良,你看。”
毛元良很听话,看罢接了一句。“师傅,雪大了。”
“你就看到了这个?”
毛元良不懂师傅让他看什么,就算他跟着师傅读书,也不懂这些感慨。待学了师傅的剑术,每日书都念的少了。
申路昨天被他那毛驴溜了好大一圈,累的不行,睡到现在才起。一下楼找师傅和师兄,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风雪待归人,布衣重登堂。
申路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一句,然而他习惯性的没有表露。“师兄,今早又是甜粥?”
师兄眼神看过来,似乎在问他有什么意见?
申路看向莫子仪,莫子仪已经开始拿起筷子了。
就知道不能让上饭菜的时候只留师兄一个人!那人没留下的决定真的太对了。
被压制的小师弟,只能认命的端起碗。
陈革不愿意渡沟拱手让人,大将衣仲又何尝愿意。
夜闯国君的寝宫,宫人不敢阻拦。因为衣仲不仅是将军,还是国君的弟弟。
“你这是干什么!”看到衣仲怒气冲冲闯了进来,君王显得很淡然。说话的语速都没有变过,威严又和气。
“既不通传,也不行礼,眼里是没有我这个君王了吗?”
衣仲听说国君对于江国取渡沟竟然有应允之意,本来就是带着怒气来的,就算面对君王诛心的质问。
也只是不情不愿的行礼,就立马起身。
“吾让你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