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师傅……”

司机师傅启动车子，车里也陷入了沉默。

周正拿出手机装作认真的样子，实际却是不太想说话。

他把憋闷了一天的压抑和疲惫跟李晴诉说着，手指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手机屏幕上起舞，大段的文字被他发送了出去，以至于李晴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等他发完歇息的时候，李晴才认真的回复起来。

“你先别生气，也别跟他们吵架……”

“我知道。”

“他们让你去吃饭你跟着一起去是对的，不然这个项目你不仅要背锅，前面这么多努力也要白费了……”

周正有些疑惑，“怎么说？”

“你想想，一个公司出去在一个项目上的团队，一起吃饭就你自己不去，是不是相当于你主动跟项目组脱离了关系？或者说你自己把自己放在了整个组的对立面？本身下午你们就已经发生冲突了，这时候你把人都推到对立面，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在领导那边告状，就是这个项目等你方案完成后，他们也肯定会提醒公司换人做剩下的售前支撑的……”

周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晴的分析，心中的怒气却反而更浓重了。

“那他们也太过分了，让我来辛辛苦苦的种树，等结果子了换人来催熟摘取！他们就不怕我报复他们吗？”

“你傻了啊？你拿什么报复？你一个公司新人，即便别人知道你傍上了毅哥又能怎么样？你得罪了张总的事情别人难道不知道吗？而且你自己如果把他们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到时候他们不用一个人针对你，每个人不用那么刻意的在领导那边说几句，在领导心里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评价了，难道你把那个人都报复一遍？别那么冲动，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你要动脑子，不然很容易被人吃掉的！”

可周正的心结却怎么都无法解开，他不相信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自己看起来很老实？

难道是调岗这事儿留下的后遗症？

难道真的就是自己方案的问题？可这才两天时间，自己的进度已经大大超过了预期……

他不由得有些自我怀疑，心结却怎么也解不开。

李晴又发了几条劝解的话，可陷入内耗的周正却并没有回复。

或许李晴说的是对的，社会就是这样，人不能只做真实的自己，更不能理所当然的觉得所有人都是真实的。

大家表面都是一张笑脸，可这张笑脸到底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一张面具，没有人知道，或许连面具下的人自己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正如此想着，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戴上了面具。

……

……

车子跟快抵达了目的地，他扭头去开车门，却看到车窗上映照出的那张略带笑意的脸，和内心深处的愤怒是如此的冲突，像是两个人的情绪。

原来他自己，也戴着面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