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直起身子,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烛光摇曳之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抬眸时,对上视线的朱瞻墉心中一跳。
老爷子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这脸色看着和白天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眼下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实在想不到能有多糟糕的事情能影响到老爷子的心情。
“瞻墉,近日你可了解过良友商会的事情?”
朱瞻墉神色一怔,怎么都没有想到,麻烦会出在良友商会上。
他的心中暗道不妙,该不会是良友商会闯什么大祸了吧?
这段时间他对良友商会的管理的确疏忽了一些,平日琐事缠身,他寻思以自己舅舅张伦的能耐,不至于出大乱子。
他咽了口唾沫,试探问道:“爷爷,良友商会是出什么问题了?”
朱棣指了指桌上的折子:“你先看!”
朱瞻墉心里忐忑没谱,小心拿起折子后,仔细看了起来,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
只是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反而变得有些古怪。
的确是良友商会出了问题,不过出问题的不是北边,而是自己二叔负责的南线。
这一次闹出来的问题,还不小。
他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爷子将南线特地交给二叔,不说抱以厚望,但肯定是希望二叔能借此充实自身底蕴!
如果南线贸易一切顺利的话,老爷子的目的就达到了。
本以为事情能水到渠成,可现在却闹出了大事。
自己二叔在构建商会南边的贸易线时,似乎碰壁不少,急眼了!
砍了南方好几个商户大老板的脑袋,将这些人拖家带口全部押进大牢。
现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舆情严重!
很多人都开始质疑皇商的作用,本应该是杜绝垄断,稳定市场,掌控主要贸易的组织,现在却被说成达官贵族肆意敛财,打压商人的黑心商会。
能让良友商会在南边积攒的好人缘败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朱高煦做了多少糊涂事!
朱瞻墉心里清楚,老爷子生气不是因为朱高煦的手段,而是对朱高煦的能耐感到失望。
好不容易在交趾这件事上,他对二儿子有所改观,特别是这次回顺天,还领兵大挫帖木儿军,让他很是欣慰!
结果这才过去半年时间,还是做出这种和过去一样犯浑的事情。
朱瞻墉心里暗暗纳闷,他很清楚自己二叔心性的确有了转变,也更能沉得住气了,这到底在南边遇到什么麻烦,给整破防成这样。
他放下折子后,缓缓开口道:“爷爷,我觉得这件事需要好好调查一下。”
朱棣目光一转,沉声道:“你觉得他被冤枉了?”
“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砍了多少个人的脑袋,试图靠打压和镇杀来解决问题!”
朱瞻墉颔首道:“爷爷,我觉得二叔能安定交趾,这南线贸易一事本不应该出现问题。”
“二叔岂会不知,如此做法会令爷爷失望,可他依旧为之,说不定这件事背后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