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皇祖母让那几个暗卫做了什么,但听说那刁奴和小妾被扔回沈府时已疯癫,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她在我的早膳中动了手脚,我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便有了这个坏毛病。”和安的声音很小,只够他们两人听到,“最初严重时,吃一口早膳便觉头晕恶心,一整日恹恹的。”
“祖父与二哥哥怕这样对我的身子不好,一开始会管束我,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到后来他们便也纵着我,只是让我每日多吃一些养胃的吃食。”
“如今好多了,能吃下几口,可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和安说着忽然有些委屈。
母亲走后,她将那刁奴当成祖母和母亲那般敬爱着,却被她害得差点没了命,也伤透了心。
她也反省过,是不是自己太调皮,做的不够好,上天才会让她相继失去祖母与母亲。
自那以后,和安便敛了性子,只有早膳这事,是她唯一的任性。
文泽注意到她腿上的衣衫被皱了,一只手掌轻轻覆在和安的衣袖上,准确寻到她的小拳头慢慢收拢。
小姑娘这般委屈地说着不喜欢,他差点就要纵着她了,可他知道,这既然是个坏习惯,那就得改。
隔着衣袖,和安却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慢慢松开了拳,抬头看他。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生老病死,是人生中固有的一劫。”文泽也看着她,隔着衣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多少吃点,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明白。
只要一陷入他这深邃的双眸中,和安便像被牵了心魂,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将心里话说出来后舒坦了些,在文泽的陪伴下,和安倒是吃得比平日里都要多,双枝见状,别提有多欢喜了。
两人用过早膳后便一同去宫学,文泽这才注意到和安隐在腰间的月白色荷包鼓鼓的。
“荷包里装了什么宝贝?”他打趣道。
和安下意识地护住了荷包,看到文泽一脸笑意,有些窘迫地放下手摸了摸鼻子道:“不是什么宝贝,就是装了几块糕点。”
文泽知道她好甜食,尤其爱糕点,无口味不欢。
“虽然女傅讲学很有趣,可一个半时辰下来,会饿肚子的嘛……”和安瞄了他一眼,可怜兮兮地说道,“殿下,此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太后娘娘呀?”
“为何?”
“娘娘每日只让和安吃五块糕点,这、这不能算在内哦。”和安有些心虚,却又理直气壮。
“好,但糕点易上火,不能太贪嘴。”文泽勾唇,暗道真是个傻姑娘,若不是皇祖母默许,她这荷包怎能有幸装到糕点。
和安立刻点头,摊开白嫩的手掌,杏眼弯弯:“五块,不多。”
文泽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人小胃口倒不小。”
“民以食为天嘛。”和安扬了扬脑袋,“殿下平日上课,不会觉得饿吗?”
不过是听两个时辰的讲学,不需要体力,他自然不觉得会饿。但文泽想到和安方才下意识地护食,玩心大起,故作可怜地看了她的荷包一眼:“饿。”
和安心道果然,哪有人能空着肚子捱得过两个时辰的讲学嘛!想来殿下是怕像她这般贪嘴会叫人取笑,才没有准备吃食。
和安秀眉微蹙,想了一会儿,这才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那一会儿小憩时,和安为殿下送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