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靠得住。”
“如今家中还是母亲掌事,她对我有愧,又念着血亲,所以能容我,可往后呢?往后便是大嫂掌事,难道你认为大嫂能容得下我吗?”
她除了有苏雯雯这嫡出的妹妹,还有一位嫡亲大哥。
“祖父疼我,所以我现在除了被苏雯雯欺负几回,吃穿还是不愁的。父亲母亲待我虽不差,但他们更亲哥哥与妹妹,哥哥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要大嫂留不得我,你以为到时候我有什么资格留在那个家里?”
春梧没有苏知楠想得这么远,听她说了这番话,猛然安静了下来。
是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替小姐感到不值,如此这般到世上走一遭,真的不值。
“来都来了。”苏知楠笑道,“我都撑了这么多年,难道要此时放弃吗?何况多少人没这机会,我应感到幸才是。”
“春梧,若真的到那境地,我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自由身,离开苏府。”苏知楠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力地靠在马车上。
“无论小姐去哪,春梧就去哪。”春梧摇头,“只要在小姐身边,奴婢去哪儿都愿意。”
苏知楠冲她笑了笑,只觉得身乏,开始闭目养神,春梧见状也不再扰她。
她们的交谈悉数落入耳中,文承光明正大地盘腿坐于马车顶,对苏知楠的想法并不意外。
他早便看出来了,这位苏家小姐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她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也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才是最有可能,最有意义的。
她从来没有将苏府当成她的家。
文承低眸轻笑,是该说她淡漠呢,还是该她看得明白呢?
他看着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并未声张,就这么坐在马车顶,按兵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马车还在行驶,苏知楠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小姐,怎么了?”春梧瞧她忽然清醒,目光变得凌厉,有些不安。
苏知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挑开车帘一看,发现周遭竟是郊外树林。
“小姐,怎么办?”春梧一脸焦急,低声问道。
苏知楠也在盘算着,马车将她们越带越远,想来是要将她们带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幕后主使到底是谁?难道苏雯雯当真这般想置自己于死地?
亦或者,是那位丽府小姐。
可无论是谁,她最终不可能有安全的归处。
苏知楠紧皱眉头,心一横,看着春梧道:“跳下去。”
“什、什么?”
“现下只有离开这辆马车才是最安全的。”苏知楠说着,将要带走的东西拿好。
好在她出门有带银针,入宫前也留在马车上了。
“小姐,您的身子好不容易好转,这样跳下去定会重伤的!”
“无妨,我有分寸,就算是伤,横竖不过一死,总要为自己拼一把。”苏知楠绑好披风,抽出四根银针捏在手上,“我数三声,你从那边跳,我从这边跳。”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