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宝宜也不知元钰对她的话,听懂没有,但这男人从未对她食言过。
元钰扶着她躺下,给怀里的人盖好被子,轻声哄着。
“睡吧,一切有我在。”
宝宜也不想再说话了,她也没有心情再去提明日出宫的事,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元钰凝视着怀里的人,回想起宝宜说过的上一世,眼眸渐渐幽深起来。
将睡着的小姑娘轻轻放在床上,他披上里衣,去了窗前站定,有些寂寥的背影让人看不清面容。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许久都没有动作。
子时末,是夜色正浓的时候。
养心殿是帝王居所,当值的侍卫,面容肃冷警惕的巡视着周围,丝毫不敢懈怠。
养心殿内,并没有随侍守夜的奴才,殿内也仅留着一盏灯。
内室的床幔内,两道模糊的身影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然而,应是沉沉入睡的元钰,此时闭目眉头紧蹙,面容紧绷,仿若陷入某种梦境,无法脱身醒来。
他又看到了...那些支离破碎,令他觉得荒谬的场景,而今日看到的,却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画面。
元钰冷冷的看着眼前画面里,那血腥的场景,还有那个残忍暴戾的自己,内心毫无波澜。
“你就是一个杂种,你如此磬其所有,损失惨重的杀回京,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本宫是先帝的正宫皇后,是你的嫡母,本宫的那些安排,你根本无力回天。”
“你剿灭北胡,这样足以名垂青史的功绩,你看看百姓和朝臣,可有赞扬过你,哈哈...”
“你将北胡屠城,本是永绝后患的最佳计策,然而现如今朝臣只会讨伐你惨无人道,天理难容!”
“他们只知道,你和你那个贱妇娘为了夺位,杀了先帝...”
“也知道你娘是个贱人,入宫以前就非完璧,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你的血统又怎知是先帝子嗣...”
“这些都是母后给你回京的贺礼,这些事虽是假的,但现如今你也无法洗清冤屈,如法堵住悠悠众口...”
“你再是帝王又如何,你止不住这些污言秽语,众口铄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定会后悔!”
“我是皇后,是太后,我儿子就应该是太子,是皇帝...”
“你就应该死在你十二岁那一年,在宫中受刑时你不死,去西北的路上你就应该死!”
“你这一辈子注定孤寡,注定无人相伴...”
被重重铁链锁住的人,此时已经看不出模样。
眼睛是空洞的,显然被挖了眼珠子,面容上也满是烙伤,而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但从这些话可以听出,此人是曾经高高在上,把持朝政的王太后。
王太后眼见这些话无法令眼前的贱种生怒,突然怪笑起来。
“贱种,你成了帝王又如何,你娘的尸骨何在,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
“她是太子妃是原来的皇后又如何,怪只怪她为何要回宫,本宫已是皇后,她算什么,犯官之后,也配封贵妃...”
“她不管是生还是死,永远都要被本宫压制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床榻上的元钰豁然睁开眼睛,眼眸里尽是寒意。
他缓缓坐起身,半张脸隐在暗处。
阴沉可怖的面容上,在这寂静无人窥知的深夜里,终于泄露出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