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怜楚楚让驴子托着那位姑娘,往界碑走去。
但不管怜楚楚怎么走,那界碑就在她不远处,硬是没办法靠近。
她也终于明白走不出郾城,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出口就在眼前,希望就在眼前,可你永远都没办法走出去。
乌云奚经过怜楚楚身旁,向界碑走去。
他步履平缓,一步步的靠近了怜楚楚无法接近的界碑。
只见乌云奚手掌覆在界碑上,修长的五指用力攥紧,像是无形之中捏碎了某种她看不见的壁垒。
呼啸的狂风从界碑处吹乱了她的发丝,笼罩他们身边的压抑气息,被风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而站在界碑处的乌云奚,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乌云奚:“怜姑娘,保重。”
怜楚楚回过神来,她已经迈过了界碑,刚才无法迈过界碑的经历,就仿佛是她的一场幻想,“保重……”
乌云奚没说再会,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吗?
“王爷,我们走吧。”乌云奚翻身上马,少了外袍的他只穿着一件朴素的里衣,出尘不染。
两人马蹄扬起驰骋而去的背影,成了怜楚楚余生中最深刻的记忆。
乌云奚知道郾城失去了龙脉庇护,必然会陷入各种灾害。
界碑是锁,锁住了郾城的一切。
只许进,不许出。
乌云奚此刻有些担心淮安和清平他们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上难民,会不会遭遇其他危险。
他和封见雪一路赶往郾城,途中也见到了不少村子,但让乌云奚松一口气的是,都没发生大批的食肉者,到处都是腐烂未能处理的尸体,恶臭与死亡的气息弥漫着笼罩着整个天地。
老百姓们眼神空洞,饿的骨瘦嶙峋,躺在角落等死。
“要是能下雨,还能给他们带来希望。”封见雪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苍穹,烈日当空,形同炎夏。
乌云奚垂眸,道:“如今只能先去郾城看看情况。”
并不是不想出手去救这些老百姓,但他们就两人,分身乏术。
为今之计是要解决导致旱灾的元凶。
他们再次赶路,天黑前终于看见了远处郾城高耸的围墙与城门。
但让乌云奚没想到是,郾城的情况居然比外面要好的多,甚至能看见墙角的泥土下有几朵盛开的野花。
守门的士兵拦下两人询问:“两位来自哪里?来郾城作何?”
乌云奚和封见雪都注意到士兵面色红润,并没有半点受旱灾与饥荒的影响,反而非常健康。
封见雪淡淡道:“我们来自遂城,是来郾城探亲。”
守门的士兵只是例行问一问,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到城里后看见街道繁华的场景和面带笑容,其乐融融的百姓们,不用乌云奚提醒,封见雪已然开口:“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