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萝“哦”了一声,叮嘱一句“英郎注意安全”便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了。
实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祝青萝一个弱女子尚且频繁地在乡村和县城之间来回都没什么大事,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问题。
楚英也这么觉得。
他们居住的地方够偏僻,就是个百人不到的小山村,三五日才会有个往县城中送果蔬的老人家赶着牛车去一趟县城,如果有人要进城就收两个铜板让人搭车,但楚英这临时起意,便没赶上这“公交”。
不过没关系,楚英怎么也是个习武之人,这点脚力还是有的。
从小山村到那十八线小县城,有一条宽敞但颇曲折的官道,也有一条小路可抄近道,官道自然相对平安,小路便难免有些恼人的蛇虫鼠蚁,时不时还有大型食肉动物出没。
普通老百姓是不太敢孤身一人走小路的,可楚英不怕啊,造反刚起步那会儿还进山做过山贼,降龙伏虎的事没少干,区区蛇虫鼠蚁何曾被他放在眼里。
所以他大踏步出发了。
密林中的小路,即便偶有人走,仍然难免显得密密匝匝,楚英这一路走得颇难,不过心头有“等朕去了县衙表明身份,便能八抬大轿回村里给那小娘们一看,既知朕是皇帝,难道还怕她不就范”来吊着,即便山深林密行走艰难,倒是不觉辛苦。
正思量着和那看得吃不得的小娘们如何翻云覆雨,楚英却一时不当心,一脚,踩到了埋在落叶之下的捕兽夹。
顿时,楚英那一声惨叫,声遏行云。
可密林深处人烟罕至,标标准准一个“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地方,喊得再惨,无非是把飞鸟惊起而已,又有何用?
楚英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惨叫是叫完了,也不指望有什么人会来救他,他只自己忍着疼坐起身来,看着那被大号的捕兽夹夹住的腿,心里直骂娘。
……哪来的猎户这么有梦想啊!你这捕兽夹是用来夹老虎的吧!
可这地儿有老虎吗!!!
你在这里打猎有病吧!!!
但骂娘同样于事无补,楚英只能按捺了心头怒火,试图去倒腾那个捕兽夹,试图把自己断了才好没多久,现在目测又断了的腿从捕兽夹下解救出来。
这自然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出来了,楚英再盘算了一下去县城和回村子的山路,心头不得不喊了一声“苦也!”
去县城不现实,认真算来现在才走了两三成不到的路程,真一路走过去,自己右腿被夹废了,用力的左腿怕也讨不了好。
可是回村里,岂不是又要伤筋动骨一百天?
不要说什么可以给大夫或者给祝青萝透露自己是皇帝让他们去速去县衙让县令来接楚英的糊涂话。
这种要紧事交给谁都靠不住,要是走漏了消息,盗匪来得比官家快呢?
楚英的心呐,属于是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楚英却不知道,在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徐延冷眼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听到了那声遏行云的惨叫。
然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