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高压如商鞅,用了商君之法的秦也二世而亡了,因为对百姓盘剥过甚,你要禁绝商人,就必然要用比商鞅还要酷烈的法度,可在这个早就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刻入骨髓的国家,容得下你这么任性打压么?
并且你在明面上禁止商人四处流通,暗地里就没有走私了么?在明面上你还可以设立关卡监管,看商人过于有钱了还可以下手征税来补贴国库,可要是一切转入地下,你监管起来还会那么容易么?你还能理直气壮地问商人要税收么?
“何况。”无双道,“既是一个国家,南北东西之间互相沟通,本就是难免之事,陛下禁止了商人,那士人呢?总是要进京赶考的吧?官员呢?总是要四处流动的吧?哪怕是普通百姓,尚有婚丧嫁娶甚至是逃难避灾的需要,如何能把一个人绑在土地上彻底禁止流通呢?”
想了想,无双再道:“陛下或许会说,流通得越少,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病症带到别的地方的可能性就越小,但是陛下,任何一个‘可能性极小’,把时间拉长了,都是必然。”
换句话说,你现在确实可以用很大的力度去禁绝流通,避免各地疑难杂症互相交流,可这无非是延缓而已,只要时间足够长,流通的人也会足够多,该发生的就是会发生的,这还有什么疑问么?
“诚然,世上有大医治未病之说。”无双道,“但陛下,未病不是这么治的,岂有父母因孩子出门有可能会摔倒,所以不许孩子出门之理?”
徐影被那一顿训呐,郁闷的心情都缓解了不少:“那照先生的理解,未病应该怎么治?”
“设卡严查呀。”无双道,“就像此次虏疮,如今臣细想下来,确实极有可能是文记从海上送香料时带来的病症,在船只入大魏境内时就应该细查伙计和牲畜是否异常,自海上到长安还有一段路,入长安城时再查一道,或许就不会有那许多麻烦了。再像陛下所说的大肚子病,那查起来还不容易?一望便知的事情啊!”
徐影叹气:“就怕有些病……一开始没展现出来,或是如得了虏疮的人穿过的衣服一般是死物,查无可查。”
“这个……”无双沉默了一下,“或许,陛下不该来问我。”
“哦?”
无双道:“问朱先生去呀,陛下不觉得她会的那部分医术,和咱们了解的医术判然有别,并且她会的那些比那些个太医大夫来得更准确,更对症么?”
洗手这事儿就算了,沾了病人身上的脓液不舒服那确实该洗手,可用烈酒再擦一遍手是什么道理?烈酒和水的作用有什么区别?
得过一遍虏疮就不会得第二遍,是因为身体已经熬过了一次这个病症,记住了该如何应对,这在道理上也解释得通,可牛痘怎么就和虏疮同根同源了?
这是翻遍所有现存的医书都没有解释的事情,可祝青萝还是要求大夫们用烈酒插手,找到了牛痘去避免病症,她仿佛就是知道解法,那……她会不会知道得更多呢?
陛下你得去掏她的底呀!
我能给你提供的只是理论上的帮助,她那边才是实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