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觉得这么说还是太激进了:“何以见得?”
楚湘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书院上过朱先生的课,但哥哥给我上过一堂课,叫概率论,真就是讲赌钱的。”
“概率论?”这还真是楚琏的短板。
“最简单地讲吧。”楚湘道,“抛铜钱,猜正反面来赌。一枚铜钱,抛一次,可能是正面朝上,也有可能反面朝上。抛十次,可能每一次都是正面,也有可能是十次都是反面。但抛一千次,一万次,只要没有用特别的手法控制正反,结果就会越来越靠近一半的时候是正面,一半的时候是反面,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无输无赢的。”
楚琏:“……所以呢?”
“所以,天意就是那个抛铜钱的人。”楚湘道,“而赌国运的两方,就是猜正反的两方,明白了么。”
楚琏看着神色平静的楚湘,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
……明白了。
中原是有底蕴有纵深的大国,只要中原的统治者足够克制,没有和个赌徒一样随便就把自己所有筹码丢出去追求一个刺激,它就可以一直在赌桌上和你赌。
中原可以输许多许多次,可以等一个“扔足够多次之后肯定是无输无赢的”,但是小国呢?
如果筹码只够赌一次,输了就什么都没了,即便多攒了筹码,赌个五次十次,也有可能血本无归,说白了,小国或者小势力是没办法等那个“无输无赢的结局”的,它只能一直赌一个运气——在现实世界里就是那些或是气运或是武力,总之一定得是老天爷偏了心的人,才有可能走向成功。
还是概率论,那些得苍天钟爱,才华非凡的人,是出现在人口众多的中原可能性大呢,还是出现在人口稀少的边陲的可能性大呢?
再考虑生存条件——边陲小国本就生存艰难,极有可能即便苍天给了厚爱,那些人也或许因为资源跟不上,或许因为小国动乱,轻易死在了未长成时。
拿什么和大国斗啊!
楚琏听得整个人都难过起来了。
是我不知道小国条件不行么?可即便我知道,我去哪里搞个大国和你斗啊!我能选的不是只有小国吗?
当然我也不是一定要和你斗,我不过是想有安全感地活着而已,这个……很难吗?
其实吧,楚琏怎么也是跟着无双学习的,既然那么久时间过去了无双都没有暴躁地去找徐影说这倒霉孩子我教不了,就证明他的资质至少是中上的。
大国和小国的事情呢,只是因为楚琏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加上楚湘向来思路奇快又博闻强记,所以现在才显得被动,倘若能让楚琏自己静下心来思考,未必琢磨不到小国的取胜之道。
只是嘛……楚湘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气氛都到这儿了,小少年一整个都被他那无良长姐忽悠得内心哀怨“既然如此还让我出去干什么喽我在长安城做个闲散王爷算了”,哪有什么功夫去自主思考什么小国的取胜之道。
只剩下了伸手党的基本素养:“长姐,看在你我姐弟一场,小国到底应该如何治理法,还请长姐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