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尚书总觉得尤六娘这……话里有话呀。
然后不得不结合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及笄礼之后,尤六娘就特地来禀过他,想住到外院来。
理由是尤家姨娘的院子有点偏,每日从内宅出来去外院读书很费时间,影响她复习考试。
如今女孩子都能抛头露面考科举了,再严格地区分内院外院,绝对不让女孩子被外头的男人看了去的规矩也没那么重要了,何况尤尚书自己也知道自己那爱吃醋的夫人确实是想起来就折腾一波庶女,别的庶女是自己摆烂他懒得管,但这个可是真·可造之材,没必要把时光浪费内宅里。
而现在,尤六娘已经是习惯了每日在听课的时候无情地碾压自家兄弟,日常拿个文章去找教书先生指教,有时候家里的私塾先生的回复让她不满意了,尤六娘自己还会拿着文章来请教她那也曾经考中过两榜进士的父亲。
就这一点简直碾压那一干兄弟——读书人嘛,平时再是长袖善舞,涉及到自己安身立命的文章该喷还是要喷的,尤六娘就没少挨尤尚书的喷。
但尤家那些兄弟甚至堂兄弟是不到尤尚书考校的时候绝不肯出现在这位目前在尤家最有权势的人面前的,更不要说自己拿着文章过来找骂了,但尤六娘就能,非但能还能每次拿个小本本记下尤尚书认为做的不对的地方,下次绝不再犯。
就这兢兢业业的程度,想都想得到她到底有多想这次科举就考出个东西来。
而以尤尚书的眼光,虽然和赵扶光一样一路绿灯可能是有些艰难,但只要能让她正常的考试,生员还是能考上的,考上生员之后还有两个月可以准备下一场考试,足够用心的话,考上秀才甚至举人也不是不可以指望。
认真算算,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反而是自己夫人——就像尤夫人执意要办的及笄礼就耽搁了六娘好两天的课业,而及笄礼都还算小事,要是夫人脑子一热给她安排了个婚事……
官场老油子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怕是根本不关心能不能嫁到皇家或者徐家,你主要是现在不想嫁人吧?”
——无论是谁,都是没胆子去试探陛下“您准备让太子娶哪家姑娘”的。
而如果是有希望做太子妃的姑娘,也没办法去试探徐家老夫人或者大夫人“您家两个公子预备娶谁呀”——要是因为一个试探被误会了原来姑娘是心仪徐家的两个孩子而对太子毫无兴趣,岂不也是鸡飞蛋打?
既然不能试探,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先按兵不动,反正姑娘们年纪也都还小,即便耽搁两年也没太大关系。
尤六娘笑了笑:“父亲,我怎么想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老夫人有没有说过无论男女都不宜太早成婚。”
那确实是说过的,尤尚书都从老国公那里听过。
但问题没有解决呀——尤尚书捋着胡须,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还没说我该如何回复那些同僚。”
尤六娘眨眨眼:“女儿没说么?”
尤尚书呆了一下。
可看着女儿那古灵精怪的样子,他捋了半天的胡须,好像……有点明白了。
回答是,国公老夫人不喜欢孩子们太早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