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子不儿子的,人家现在肚子里有一个,即便肚子里这个是女儿,她年纪也不大,有的是时间再酝酿,并且人家自己婆婆都不着急也没往儿子房里塞姨娘,外人再讽刺她没有儿子,听起来也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她日子过得舒心。
“照你这么说。”严老夫人沉吟道,“倒是个齐全人,却不知是如何识得的绮墨?”
严夫人头皮微麻——要唠这个我觉着你该训我了。
当然是我带绮墨出去应酬的时候认识的呀——范筠得给她两个侄子寻摸适龄的姑娘,所以见着了漂亮的小姑娘都要把小姑娘叫到面前来仔细看看,再随手褪个镯子拿根簪子赏人,跟个散财童子似的,徐家挑媳妇似乎不重门第,所以绮墨即便父母双亡,范筠也没有歧视,照样看了,还给了个翡翠镯子。
严夫人最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范筠是多看重顾绮墨,不过是走程序的夸夸罢了,但是当范筠好多次都表现出了对顾绮墨的兴趣,严夫人才试探地说了自己是把顾绮墨当亲女儿待的,还给了铺子让她练手云云。
这时候再生气儿媳妇把顾绮墨带出去给别的夫人太太相看都没意义了,严老夫人逼着自己回归问题本质:“所以,之前徐家办了个赏花宴,你就带着绮墨过去了?”
严夫人有点心虚,同时在努力地告诉自己不害怕——婆母可能看不上范家的旁支,但众所周知徐家没有旁支,徐家现在两个等着娶妻的公子都是凤凰蛋,再自信心爆棚也不可能觉得徐家的公子竟然比不上自己家那个纨绔孙子的:“……是。”
“如今看来。”严老夫人沉吟道,“那次花宴未必是给徐家选媳妇,倒像是在给陛下选女官。”
严夫人不由回忆起了那次宴会。
其实……平平顺顺,一点也没有哪个姑娘中途因为徐家的奴仆出了状况所以暂时离席的情况,反而是姑娘们自觉离席的比较多。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嘛,如果主家不安排我被离席那我自己走,保不齐也能见到那两位公子呢。
事实证明无事发生——也不知是徐家家规森严,女眷宴饮的地方绝不会有男人出现,还是其实两个小公子是来了的,只是他们身手极好,来了看了又走了,没留下一丝云彩。
至于到底那宴会是为什么办的……
“难说。”严夫人只能道,“只是那是挺早之前的事了,陛下若是那个时候便身子不舒服想找个人来给她读奏章,不会拖这么久吧……”
“其实无论陛下是何打算,总之表小姐进宫也不是坏事呀。”豪门大户嘛,总少不了削尖了脑袋想出头的丫鬟,此时便有一个平日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试图凑趣,“陛下亦是女子,如何不知女子花期就这么几年,真要耽误了墨姑娘成婚,回头岂能不给她指派一个如意郎君?”
然后,整个厅堂的气氛都冷了下来——主要是严老夫人的脸色垮了,冷冷看着那卖乖的丫鬟。
丫鬟吓坏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老夫人重重的呼吸几下,然后道:“拖出去。”
但想想,算了,绮墨前途未卜,现在见血了不吉利。
于是打死变成了“打她二十板子,撵出去做粗活”。
丫鬟喊得哭天抢地,然后飞快被仆妇堵住了嘴,拖了出去。
老夫人的心情愈发烦躁,心想,回头绮墨入宫给陛下做女官,要是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有这个慈心留绮墨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