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顾绮墨学得也很快呀。
她自己本来就是个很爱观察,也极有生活情趣的姑娘,会收梅花上的雪水,会等大燕子回家,会关注在布上反复穿梭的线其实是发热的,也会看到在越光滑的地面一个运动的东西越不容易停下来。
教数学,因为顾绮墨有基础,并且传统的算学书她都看过了,所以都不用启发什么研究的热情,直接灌输知识点就完事了。
但是物理,祝青萝是真的在带着顾绮墨做实验的——
爬屋顶上,往下扔同样体积的木球和铁球;在不同坡度的斜面上看小木块是怎么往下滑的;从砂石斜面变成木质斜面再变成镜面的斜面看看有什么区别;隔着两个山头这边放烟花问那边是先听到声音还是先看到烟花,从光线和声音的差值来算声音传播的速度……
这带来了很大的运动量。
顾绮墨竟然都坚持下来了,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十分神奇。
但细想也对,祝青萝其实是循序渐进的——只学数学的日子里,祝青萝也不是皓首穷经,每天带着顾绮墨在屋子里捣鼓草稿纸,然后不知人间何时。
她每天都会带顾绮墨散步,风雨无阻,顾绮墨一开始本来不愿意去,不过是祝青萝教她数学,那算起来也是她师长,陪老师散步嘛,也是应有之义。
于是走过种着豌豆和水稻的试验田,路过布置了水车和水力纺纱机的河畔,走在现在已经处处林荫的水泥路,因为祝青萝妙语连珠,走的时候兴趣到了,也就不觉得疲累,就是第二天会有点肌肉酸疼。
但又因为祝青萝讲的算学确实很有趣,所以即便有些累还是克服困难起来了,肉体的困难没有半点影响到精神的驰骋,等精神驰骋够了再吃了饭,就可以进行第二天的散步了呢。
顾绮墨也是真脾气好,祝青萝都准备好被小姑娘撒泼打滚“我不去!”的准备了,顾绮墨竟然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不过呢,没好意思给祝青萝提散不动步了,却在楚瑜面前露了端倪——因为楚瑜要想和顾绮墨约会,必然不肯恩敢在书院里当着一群更小的孩子现场直播呀,也得走老远呀。
一开始顾绮墨没觉得如何,有情饮水饱,动了一天脑子之后是想和情郎静静地聊一些不费脑子的话题,但是当散步成为了顾绮墨的负担之后,再跟着楚瑜出去,就没原来精神那么好了。
楚瑜是绝对自信的,根本不会思考“是不是我太无趣了让姑娘不喜欢我了”的可能,只认为肯定是哪里不对,就很直接地问人家姑娘,就他盘问人的水平,顾绮墨也没法子不说,更拦不住楚瑜去找祝青萝说说“先生你看看她身体这么弱法儿,您散您的步,能不能不要带她?”
再说您自己也懒得一批,啥时候还多了个散步的爱好?
祝青萝就看着楚瑜笑:“你和她相处,最近她有再咳嗽气喘吗?气色有没有更好些?”
楚瑜:噫!
“我是不太会看人气色。”祝青萝笑道,“但,她才到书院时,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肉吃得更少,到如今,也能盛上一碗饭,多少夹上两块肉了。”
现在还是散步,过两天我还准备带她爬山去呢。
毕竟是治病,那楚瑜也不能拒绝呀。
就小声逼逼,先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少带她散会儿,给我留点空间?
或者你把预备让她怎么锻炼的方案给我,我来带她玩?
祝青萝和楚瑜熟呀,闻言梆一下敲了楚瑜一个暴栗:“你个榆木脑袋!”
你带姑娘出去约会靠腿啊!
你不知道牵匹马?哪怕骑个自行车呢!
无论是骑马还是骑自行车,姑娘坐你前面,四舍五入就是在你怀里;姑娘在你后面,就得搂着你的腰,无论如何都是肢体接触,不比你们两个小纯情一起出去散步连个手都不牵的强。
再说了你以为带她运动是什么好差事吗?她叫我一声先生,我和她差着辈儿!她不好意思拒绝我更没有对我撒娇的基础,这才咬牙跟着我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