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因为感受到了徐影是在把自己当女儿疼,所以就投桃报李地给徐影撒娇的顾绮墨:“陛下也不与我说说那位姜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就这么轻易将我许给她了?”
徐影当然得安抚小姑娘啦,拉着小姑娘的手,给顾绮墨说姜映波是个什么来历,又是个什么志向,徐影对姜映波是个怎么安排,姜映波自己又是怎么凭本事不听徐影的安排,另外要了一个发展方向。
纵使顾绮墨是个天才,听徐影讲述的姜映波这一生,仍觉目眩神迷,许久,感慨:“倒是我错认了,能得陛下亲自出宫相见之人,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奇女子。”
徐影一笑,道:“朕预备派你跟着她去荆州,是希望你能做两件事。”
“是。”顾绮墨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陛下请讲。”
倒被徐影安慰着不必紧张,事情对顾绮墨来说都很简单。
第一件,帮姜映波建厂。
其实建个纺织厂不难,尤其是羊毛纺织厂,既不用操心怎么织布,也不用琢磨怎么绣花,一共的工序就三个:洗羊毛,纺线,染色。
成品就是毛线,接下来就交给市场,无论消费者用毛线来打帽子还是打围巾,织毛衣还是织棉裤,丰俭由人。
派顾绮墨去的原因,是想尽量让这个工作机械化起来,如果可能的话,尽量不要那么污染环境——想都想得到,全靠手工去洗羊毛纺羊毛,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这固然能解决许多姑娘的就业,但也会让羊毛线成为丝绸那样的高端奢侈品,普通老百姓消费不起,那“让冬日里少一点冻死的老百姓”就根本不可能实现,至于说政治目标上的让草原和中原的利益联结得更稳,则更是无从谈起。
至于环境问题,这也是近几年才被重视起来的毛病,并且以顾绮墨今日的认知,路过车队的时候能闻到羊膻味,有马车上的油布没遮好,露出来里面的羊毛,能看到上头还沾着草叶和泥土,有没有羊粪很难说,就这玩意儿要变成雪白的羊毛,肯定要耗许多水。
倘若那只是普通的类似于洗了衣服之后的脏水倒也不值一提,但要是祝青萝一直在纠结的洗了煤之后的脏水,随便往哪儿泼都会寸草不生,那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顾绮墨听得颇认真,待徐影讲完了才点头:“臣会注意的。”
这个事不难——机械嘛,她在书院待的那三个月就见识过祝青萝目前搞的齿轮连杆之类的东西,一个能觉得算学是美的姑娘,看着严丝合缝的齿轮带动了连杆,一样会有“DNA动了”的体感,而细想下来,羊毛纺织厂应该只有洗羊毛和纺线这两个活儿需要机械,并不难实现。
至于水就更简单了,无论多浑浊的水,放一段时间,上半部分就会比下半部分清澈得多,回头在纺织厂里修个大池子就是。当然,这保证不了上层的水就无害了,还是得拿上层的水来养花养草养鱼来试试看花鸟虫鱼能不能活下去,如果能活下去那就没事了,活不下去就再看看要怎么处理。下层就简单了,大概类似于农户会把牛羊粪堆在一起一段时间再给庄稼施肥,洗羊毛的水,想都知道肯定会有许多碎屑泥沙甚至羊粪沉到最下面去,一段时间之后那东西和塘泥一个性质,一样可以挖出来给庄稼施肥的。
自己想了不算,顾绮墨还认真地给徐影说了自己的想法,让徐影放心之后,才笑问:“陛下说两件事,还有一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