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妪带着个小孩先走,连个男人都没有你闹呢!
这自然造成了耽搁,让他们被禁卫军追上,徐鸣与禁卫军动手,死于乱刀之中,老夫人、范筠、徐承悦自然是入狱,知道了老国公是留在了国公府里,自.焚而死,尸骨无存。
范筠经过了这么大的动荡,被丢在狱中之后疼了两天,勉强把孩子生了下来,然后就去世了,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临终时只拉着老夫人的手说我这孩子怀得不是时候,既对不起娘,更对不起夫君,现在我可能没命活下去了,两个孩子都得托付给娘了。
托孤是托孤了,范筠自己心里都绝望,垂垂老矣的婆母,嗷嗷待哺的孩子,想一想再大的罪过一般对妇孺来说只是流放,可上千里的流放之路,哪里有活下去的半点可能呢?
可是她究竟已经油尽灯枯,都没等到老夫人说一句“好”,身体就已经凉了下去。
“夫君。”范筠轻声道,“算起来,梦中是仍是先帝在位,陛下是皇后,早早被废了,就在这个孩子出生的冬日,徐家倾颓。”
“那是个梦。”徐鸣能怎么样呢,只能安慰范筠别多想呀,“现在徐家好着呢,先帝到底是死了,姐姐平安登基,你不也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了吗。没事的。”
范筠嘴唇嗫嚅了一下,小声道:“夫君该说我异想天开了,可那梦境实在是太真实,让人……不得不信。”
“孕中多思,本是常有的事。”徐鸣亲吻着范筠的头发,“你不用为此感到担忧,相反,应该是我愧疚才是,到底没让你觉得我能保你们娘仨周全,才有如此不安的梦境。”
范筠抿了抿唇,抱着孩子,窝在丈夫怀里,吸着丈夫身上的松柏香气,闷闷地道:“没有,夫君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夫君,其实梦还有后续,夫君想听么?”
徐鸣柔声道:“你想说,我就听着。”
后续是,范筠没有看到老夫人带着徐承悦和那个弱得和小猫一样,哭都哭不大声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看到的直接是十几年后,楚英倒行逆施,甚至都没能和秦隋一般撑到二世而亡,楚英自己在位时就不断有人造反,包括已经在流放之地安家的徐家。
徐家有一员小将,银甲白袍,颇有徐鸣年轻时的神韵,却比徐鸣多了一份坚定和果断。
他自微末而起,得万民拥护,和曾经的楚英一样势如破竹,没过几年就围住了长安城。
时有昭阳公主入宫窃得虎符,放大军入城,那小将直接杀入皇宫,把楚英的头颅砍下来,给徐家满门和这些年来无辜枉死的百姓做祭奠。
新帝还尊了老夫人做太皇太后,给了祖父和父亲也上了帝号,尊范筠为皇太后,就连楚湘都被封了个长公主,但以新帝的权势,并没有找到徐延一家人。
不知道他们是死在了被追杀途中,还是有幸逃走,从此背井离乡。
而新帝并没有封自己的亲姐妹为长公主,整个梦境里也没有徐承悦的身影,不知是死在了牢里,还是死在了流放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