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倒也不是徐鸣觉得自己的水平教不了皇子皇女们，主要是……就……

很想冲去问徐影，你到底想把这群小家伙教成什么样子？就现在要学的那些科目，他们竟然没有来找你闹课程太多学不下去吗？

……现在不闹将来也要闹的呀，等将来闹起来，那保不齐就是他们学会了帝王术，翅膀硬了想造反了——姐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吕后武皇对丈夫的子嗣不同的处置办法造成的她们身后事的天差地别啊。

问：这是怎么个事儿？

吕后对刘邦的庶子们没有斩尽杀绝，所以等吕后倒台了之后诸吕被飞快的清算，连之前被吕后安排嫁给刘邦诸庶子的吕氏女们都没有能够幸免。

武皇就不一样了，武皇把李治膝下非自己生的儿子孙子全杀了，回头李家的忠臣孝子反攻倒算起来，还不是得灰溜溜地立武则天那一脉的李氏子孙做皇帝，那儿子孙子能说自己老娘老奶奶的错吗？不还是得乖乖让武则天和李治合葬，承认武则天的政治地位。

其中差别，不可不察啊姐姐。

但……徐鸣也知道，自己去说这个话其实非常送命，徐影要是乖乖听了，把庶子庶女都杀了，骂名是徐鸣的，徐影要是没听，等庶子庶女翅膀硬了，那徐家就被徐鸣活活浪死了。

徐鸣的决断水平不足以让他去找徐影提出这么歹毒的建议，想了又想，徐鸣再和闺女玩了一会儿，然后去求见楚湘。

——大龙惹不起，还在成长的幼龙还是能摸一摸的，问问幼龙的意思，四舍五入也等于大龙的想法了。

当然也不可能摸得太直接，幼龙有时候比大龙还精呢，徐鸣准备和楚湘探讨的话题是：“相处这么久了，湘儿觉得承悦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呀？”

楚湘热情地接待了小舅舅，都没好奇怎么小舅舅怎么突然就好奇起这个话题了，很坦荡地对徐鸣说：“我觉得妞妞像我。”

徐鸣努力压抑着自己要高上去的声音：“……嗯？怎么像了？”

想问题的思路很像。

小丫头是有天分的——楚湘给她说过一遍朝野之间的派系她就记住了，楚湘提过一些奏章里隐晦的暗示第二次她就能指出来，徐承悦现在才六七岁，尚且不能顺畅地阅读奏章和案卷，但是楚湘给她讲某个命案的来龙去脉，她能精准地提出其中关键的证据。

甚至楚湘渐渐发现世家之间搞谱牒学实在是个好东西，一眼就能看明白官员们互相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进而发现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奏章之间到底有怎样的逻辑关联，所以还在自己书房里竖了个大大的纸屏风来画本朝达官贵人的“谱牒”，小承悦竟然能看明白楚湘在干嘛然后弱声弱气地提一些真有可行性的意见。

关键她胆子还大，遇事也不慌，楚湘带她去偷听徐影见大臣时都聊什么，好动的小丫头硬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楚湘觉得有疑点的案子她会去刑部大牢里见一见犯人，各种血淋淋黑沉沉的刑具摆那儿，她都能专注于楚湘都会问犯人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些，卷宗里哪里展现出这方面有疑点。

“她比四妹妹好玩多啦。”楚湘诚恳地评价道，“我第一次带四妹妹去刑部，四妹妹就被吓哭了，从刑部回来了还在哭，边哭边打嗝，见到阿娘了哭得更委屈，就说姐姐带她去了好黑好可怕的地方，还害我被阿娘骂了一顿。”

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