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竟然能说出这么凶残的话呢。
楚湘也没有用本地的衙役——万一就和谁沾亲带故的,看上去打得血肉模糊,实际上都没伤到筋骨,回头要是还没找到叛国的证据得灰溜溜把人放了,多亏呀。
用江南大营的兵,大家都是生人,不会舍不得下手。
果然,上来的人穿的都是官兵的衣服而不是衙役的行头,拿着脏布二话没说就把被绑住的富户嘴巴堵了,拿了鞭子先抽了一百下。
哭爹喊娘。
楚湘就平静地看着,即便那富户根本受不了疼,没两下就嗷嗷地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楚湘也是什么都没做,愣是等那一百下抽完,人昏了过去。
然后,没有审下一个,吴王殿下表示审人也很累的,牢里又闷又热,反正也不是一日之功,索性慢慢审着,出去吃个冰碗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楚湘正经过大牢,吴王殿下吩咐冰碗里要搁这个搁那个的话听在所有被收押之人的耳朵里,让本就惊惧的富商心里估计有一万句脏话。
自然是想喊冤枉,但最开始喊冤枉的人直接被官兵抽了一鞭子喊闭嘴,然后楚湘还停了一下脚步,凉凉地看着喊冤的人,说:“其实,是一样的呀。”
喊冤的人愣了一下,没懂怎么个一样法儿。
楚湘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得上她思路的,笑了笑道:“倘若你们真的与倭寇有勾结,自然罪该万死,如今受一受皮肉之苦也属活该。退一步说,倘若你们没有和倭寇互相勾结,自然不知道倭寇来袭的事情,倘若没有本王,倭寇长驱直入,作为富户,有勾结的或许能无事,但没勾结的肯定是没有活路。”
然后,认认真真地说:“有罪的就不提了,即便没罪,论一论因果,本王其实算你们的救命恩人,那么,倘若本王在审理此案时有什么不妥之处,一不小心用刑死了那么一个两个无辜的人,也只能建议你们想开一点,本王并不欠你们的。”
说了还觉得不对,道:“不对,准确来说,死在本王手里你们固然会很惨,但是耳闻倭寇本就残暴异常,什么把孕妇肚子剖开拿婴儿取乐,什么奸淫妇女折磨至死……算一算,本王从倭寇手中救了你们的命,让你们有机会死在本王手里,对你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这逻辑真的过于清奇了,一干富户都瞪大了眼睛,一整个表情都是“【脏话】这个女的是怎么做到说这么无耻的话的”的震撼。
但楚湘才懒得管他们呢,一通话说完,慢慢悠悠接着准备走,却在这个时候,有个富户喊了出来:“所以殿下已经是准备了不论青红皂白,一定要我等的性命了?”
楚湘笑了一声:“或许,招得痛快点,本王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若是能招出一些本王不知道的东西来,倒是也可以考虑戴罪立功,把凌迟改成个流放什么的,看你们喽。”
“我等本就无辜!”那富户声音都怨毒了起来,“殿下要屈打成招,就不怕天理昭彰,终有一报吗!”
楚湘失笑:“聊报应就没意思了,真要聊报应,到底是诸位的报应重还是本王的报应重,天知地知。”
然后,走得头也不回。
富户们骂人楚湘是充耳不闻的,很快牢门沉沉的关上了,牢里重归黑暗,再骂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富户们正互相懵逼着,完全没想到楚湘审案子竟然是这个路数,想互相之间商量一下到底要怎么办,又生怕隔墙有耳,正在犹豫间,官兵拖着那个被抽了一百鞭子,已经是昏了过去的倒霉蛋进了牢房,丢垃圾一样把那人丢在稻草上,转头出去了。
华亭县监牢里最近人满为患,单人监牢是不存在的,和那倒霉蛋一个牢房的人赶紧过去把昏过去的犯人喊醒,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犯人当场就哭开了呀,楚湘她不是人啊!她压根就没准备拿我们的口供!我们在她动手之前招了没准还好些,我们要是咬牙不招还正中她的下怀,她现在就是要先把我们揍一顿以泄她半夜起来抗击倭寇的愤!也不知是怎么就认定的是我们通风报信给倭寇的!
她打人的时候还堵嘴,我哪是那么铁骨铮铮的人啊我挨了几鞭子就准备招了,可是连招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