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就笑了:“我明白舅舅心急,但……为免朝中大臣说你我贪天之功,实在想去海上,就去看看那些咱们先前已经画得有海图的,也已经把百姓迁上去的海岛吧。”
徐延不懂这怎么就贪天之功了,但外甥女总不会害他,去哪里的海对如今几乎没有实战经验的海军来说其实都一样,他也接受了这个建议。
只是幽幽来了一句:“在已知的海域巡逻,总是觉着有些空耗钱粮,只是水师总要训练……”
“舅舅莫这么想。”楚湘失笑,“稍等。”
然后就去书房翻材料了,徐延有些奇怪,但还是耐心等楚湘再次从书房出来,递给他一份文书。
徐延好奇地接过,低头一看,啧了一声。
——真有不长眼的倭寇在化冻之后便暗搓搓弄了条船来已经被朝廷接管的小岛旁边瞅瞅看看的。
他们既打的不是大魏旗号,本地岛民自然先开炮为敬,后来有倭寇学精了开始挂大魏的旗,又因为旗语对不上被开炮,倭寇就暂时消停了,估计得想办法去学一学大魏的旗语再说。
就为这个事儿,被暂时安排管岛上大小事务的里正还给离海最近的县的县令写报告,盛赞徐延琢磨出的那一套旗语,并且表达了这玩意儿可千万得保密,莫被倭寇学去了,不然辨别不了是自己人还是倭寇,真等倭寇上岸了,可是大麻烦。
海岛和倭寇的事情现在都是楚湘主抓,县令自然不敢隐瞒不报,消息汇总到了楚湘这里,因不觉得是什么要紧事,所以楚湘一时间也没有给徐延说,只是徐延既觉得现在巡防没有意义,那还是给他看看。
徐延皱眉,因是外甥女,又已经这么熟了,有些时候确实不必太过拘谨,直接就道:“有这样的事,为何不早与我说?”
“舅舅还要趁近海有冰冻时出海平倭不成?”楚湘道,“何况这一时半会儿的,倭寇不还没学会旗语么。”
但谁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因为只要是大魏百姓,无论是在海岛上的居民,还是过往的商户,都会这一套旗语,为的就是因为在海上漂着危险,又没有什么喊话的机会,靠着旗语甚至是火把挥舞的速度和频率彼此沟通,也能多两分安全。
知道的人多了,泄露是早晚的事情。
徐延为此深深地蹙了眉。
“舅舅。”楚湘笑着给徐延续茶,“不必为此事揪心,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复杂的语言都有被人学会的一天,要想保证岛民的安全,常换旗语才是真的。”
徐延的思路一时间还没太跟上:“常换旗语?”
“对呀。”楚湘笑道,“不必整个体系都换,原本是晃三次,三次都遮住火把是友好,可以换成晃三次,第一次遮住火把,第二次往别的方向晃,再换成有两次遮住火把,或者晃四次,也不用太频繁,一年半年的换上一回,这还怕被人学会呀。”
徐延考虑的则是远洋航行,三年五载的都不是不可能,你这边把旗语换了,旗语不同的一律打为敌人,要是把自己人揍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但又不能提前给人家说过几个月旗语会变化成什么样子——如果要防敌人的话,必要条件就是得出其不意,你如果提前告诉了,敌人审讯的时候也体现知道了,那还管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