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整个朝廷都在质疑你在搞什么！

礼部开始拿出拆贞节牌坊的先例，忠孝节义对男女的共同要求，及冠礼和及笄礼上对男女不同的看法导致的性别差异开始吵架，并且提出如果以修身齐家治国为标准来搞男女的成年礼其实是更公平的做法。

都给朝臣们吵晕了。

……就是，礼部，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叛变了？

早就叛变了，从楚湘选了礼部尚书那资质一般的闺女做伴读开始，这会儿都板上钉钉了，不快点滑跪好争取一个印象分，难道要梗脖子到最后吗？

到这个时候，值得庆幸的反而是楚湘并没有强求将来都按着她的标准来搞成年礼了，不然在守旧派眼里，岂不是成了礼崩乐坏，国将不国？

不管怎么样吧，典礼的章程终于是定了下来，但这是大事，准备一两个月是应该的，就是及笄也不一定要在生辰那天办，是得由钦天监卜算之后才能定日子的，等着呗。

让守旧派们有点裂开的是，在楚湘确定了想按修身齐家治国的标准来办成年礼之后，别的地方不知道，至少在长安的达官贵人里，很快就有了按着这个标准策划的成年礼。

最先接受这个设定的是男孩子们——《周礼》究竟太古老了，诚然治民、兵权和祭祀都是很重要的权力，也有着相当的象征意味，但是祝愿一个读着之乎者也的书生有兵权，或者徐承志这种已经注定了是武官的少年将军搞民生，多少是有点脱节了。

相对应的，少年们并不如同儒家规训的那么不在乎女人——青春期的少年人，平时在一起聚会都得聊两句小娘子，你指望他们存天理灭人欲对女孩子想也不想吗？

当然，男子二十而冠，这年头二十岁的男人还没娶妻的比较少见，没老婆肖想一下小娘子就算了，有老婆还琢磨这些是不太妥当的——但有老婆的选手，老婆会希望丈夫的及冠礼上都没有婚姻的元素吗？就只在外头拼事业呗，家里就丢给她呗？一点“和你一起共创美好未来”的甜蜜都不讲呗。

修身齐家治国这寓意多好呀！

而在小娘子们群体里，这个推广就没那么快了——无论如何，你得让太子殿下做这第一人吧，急唠唠地在太子之前吃了这块肉，咋不撑死你呢？

其次，小娘子们其实也不太乐意。

官方的态度是男女平等，这毋庸置疑，但从官方的说法，改革的方向似乎是“都给我干活去少臭美了”。

……咳咳，话糙理不糙，就这么回事儿。

可是，女孩子嘛，原本美美哒地在及笄礼上换最漂亮的衣服，被父母亲人祝福将来肯定嫁个如意郎君，或许还能在及笄礼上和自己早已许婚的郎君眉来眼去，完事儿了之后便能穿上嫁衣嫁给心爱的人，相夫教子儿孙满堂。

你现在告诉我我需要奋斗？我需要修身齐家治国？婚姻只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还有一个星辰大海要征服？

我不！我就要在婚姻的坟墓里混吃等死！

但这个嘛……就不好强求了。

楚湘是老气横秋地向徐影感慨：“她们现在是觉得情郎无限美好，婚后一切顺遂，没关系，等到以后吃了婚姻的苦了，再想想少年时自己对及笄礼的选择，就会知道怎么教导女儿了。”

徐影好笑地点一点楚湘鼻头：“多大年纪呀就发这种感慨，你也不想想，女孩子们的母亲，难道就没有吃婚姻的苦？”

吃完了她们不也把女儿教成那个德行了→_→

“她们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可没有阿娘这样女子掌权的例子，她们等自己成了母亲之后，就会看到更多的女孩子走出门来做事。”楚湘靠着徐影，曼声道，“总会一步一步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