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家走的那天,苍溟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疯,竟然放沈溪去送他们,惹得沈溪一直到要出宫门了,仍觉得毛毛的。
“你究竟吃错了什么药,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度?”沈溪第一千次问他。
苍溟冷笑一声,没像之前那样避而不答:“不去一趟,怎么让他知晓自己和本座之间的差距,怎么让他彻底对你死心。”
“……人家已经死心了,”沈溪无语,“他从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就死心了。”
“不然呢?活得不耐烦了才敢继续觊觎本座的女人。”苍溟又是一声冷笑。
沈溪沉默片刻,简直觉得与他说不通。
“走吧。”苍溟先一步上了马车,躬着身子站在马车门口看她。
他这样弯着腰,脖子上的长命锁就径直垂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响声。
沈溪简直没眼看:“你要戴着去?”
“有何不妥?”苍溟反问。
……不妥至极!这几日一直在宫中戴着也就罢了,现在要出门了,要是被子民们看到他还戴着小孩子戴的东西,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沈溪虽然觉得他怎么样丢人都与自己无关,可到底要一起出门,她可不想跟他一起遭受异样眼光。
“你、你先取下来吧,等回宫了再戴,”沈溪艰难开口,怕他拒绝,又特意加一句,“这东西是银子打的,最是脆弱,戴出去万一磨损就不好了。”
“有本座护着,又岂会磨损,”苍溟说完话锋一转,“若真有损坏,你再给本座买一个就是,反正你再有二十五日就又领月钱了。”
“……我领月钱的日子你怎么记得这么清?”
苍溟自觉说漏嘴,轻嗤一声转身回马车了。
沈溪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苦着脸随他上马车。
中心城外,少年一家果然等候已久,这两日小家伙回到母亲身边,肉眼可见变得更结实了。沈溪看着他们一家子,既为他们的团聚高兴,又忍不住生出些许离别的心酸。
“幽主,幽妃娘娘。”
一家子连忙行礼,大嫂抱着小家伙弯腰时,沈溪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长命锁,顿时眼皮一抽。
果然,旁边的人小声道:“没本座的大。”
“……闭嘴。”沈溪难得对他不客气。
犬族一向耳目聪明,尽管沈溪足够小声,他们也还是听到了,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露惊色,紧张地看向苍溟。
然而被凶的本人,却是一脸淡定,仿佛无事发生。
犬族少年顿时欲言又止。
“这一去,只怕是再也见不了面了,”大嫂有些惆怅,“幽妃娘娘一定要保住身子,我等定在远方日日为您向天书祈福。”
沈溪温婉一笑:“你们也要保重。”
三两句告别,便再无话可说,大嫂和兄长同时看向少年,似乎在等他做最后的道别。少年果然忧思重重,直勾勾盯着沈溪发呆。
“啧。”苍溟虽说是特意来耀武扬威,可真等媳妇儿被别的男人盯着看时,那股子独属于狼族的占有欲又开始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