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息怒,依我看,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莫鸿宣抬眼看向说话那人。
“怎么说?”
那人清了清嗓子,说:“太师你想,陛下从小就在宫里,每天吃吃喝喝,恐怕连朝廷赋税几何都不知道。”
“怎么会突然以苛捐杂税的名义震怒抓人。”
“就算是抓人,皇宫里的每一个命令,几乎都要经过太师你的手。”
“这次陛下却直接饶过你抓人,你不觉得可疑吗?”
莫鸿宣拧眉,心中一沉。
皇宫唯一能绕开他行动的,只有宫里那群没种的阉货。
他嚓的拔出刀,怒气冲冲:“我现在就去宰了那群杂碎。”
幕僚连忙拦住他,“太师不急。”
“你举刀杀进宫固然解气,可传出去毕竟不好听。”
莫鸿宣冷嗤:“本官如今权柄在握,谁敢胡说我就杀了谁。”
幕僚:“可如今天启和天谕的使节都还在京城呢。”
“太师何必落人口实。”
莫鸿宣放下刀,脸色青黑,“那你说该怎么办?”
幕僚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莫鸿宣眼神顿时一亮,赞赏拍在幕僚的手背。
“说得不错,那群阉货端的是妖言惑众,就得柳莆那之乎者也的腐儒去对付。”
……
于是翌日。
因为爱子失踪,愁的头发都白了的柳莆强撑着疲惫去到工位。
就喜提两份贪污官员的名单。
证据齐全,动机明显,甚至藏银藏匿的地点都写的清清楚楚,牵涉其中的官员,多达上百人。
就——离谱。
但他虽有一个太傅虚名。
但众所周知,太傅太保太师都是无实权的加衔,他的正职是大行人。
也就是管理诸侯间重大礼仪的官职。
虽然现在的几个诸侯都十分叛逆,很少有用到他的时候,但他的确没有刑狱拿人之权。
柳莆皱眉看着两份名单,作为太傅,他的政治嗅觉自然不弱。
他很清楚,一旦折子上的人被连根拔起,对莫氏和宦官两大集团都是重创。
可即便如此,如今的朝堂几乎是莫氏的一言堂,就算折子奏上去了,又有什么作用呢?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将折子呈了上去。
少帝的批复很快下来了——斩!
柳莆看着那锋芒毕露的斩字,虽然是和往常一模一样的字迹。
但他却无端感受到几分从前未有的杀伐之气。
而赵齐和莫鸿宣得到这个消息时,都特么以为少帝要斩的是对面的人。
开心的恨不得在府中开酒摆宴席。
直到翌日,大批的官员以贪污的罪名被抓入天牢,合计抄出数百万银两,统统进入国库。
随后银子还没在国库里放热乎,少帝便雷厉风行,把所以银两拨到各个郡县赈灾,灾银全部由赤霄军护送。
比你更你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
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莫君曜,显然懂得这个道理。
赵寂崕从宫外回来,兴致勃勃,“师兄你是没看到莫鸿宣那个脸色,哈哈哈哈气炸了都。”
“赵齐那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俩老狐狸,恐怕怎么都想不到会被你坑。”
莫君曜坐在桌案前,肃穆的看着一封皱巴巴的奏折。
那是他无意中从桌角下找出来的。
奏折的内容讲述了北境的灾情,字字泣血,却被周君霖用来垫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