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少帝颁布新令,大力推广纸裘及制作方法。
工部上下连夜赶制数千纸裘放于火墙房外,只需要三文钱,就可以租用一天,实验其便利和保暖程度。
因为纸裘有限,朝廷只租不卖。
但鼓励百姓们自制纸裘买卖或自用,工部特意在京城四城都租赁了造纸坊,每日制作纸裘,允许百姓参观学习。
同时,少帝还派遣数千人快马加鞭去各个郡县传授制作纸裘之法。
短短数日,纸裘的神奇就传遍了乡野小巷。
山上的构树供不应求,少帝又下令司农部将构树的种植也编入《农桑辑要》,让百姓们懂得如何自种构树。
冬日严寒,但有了火墙房和纸裘,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被活活冻死了。
针对这两项利国利民的措施,朝野上下对少帝一片好评。
都说少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周百姓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但也有不少人持观望状态,虽然少帝是做了几件人事儿,但这并不能磨灭他从前带给大周百姓的苦难……
太师府,议事书房。
莫鸿宣与幕僚下属坐在一处,脸上怒气冲冲,气不打一处来。
“周君霖那小兔崽子,本太师还真是小看他了,从前做出一副酒池肉林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心计这么深。”
不管是火墙房还是纸裘,他可不认为会是他的一时兴起。
分明是看时机成熟,跟他撕破脸后,用来笼络民心的工具。
张睿诚叹气:“少帝韬光养晦,如今有兵权在握的莫君曜,和那群迂腐清贵的支持,形势对太师不利啊。”
幕僚反驳:“张大人莫要长他人志气。”
“莫君曜虽有兵权,但兵力分散,在京城的人马不足一万。”
“那群清贵虽然掌握着士子的笔杆,但史书向来由胜利者书写,趋吉避凶人之天性,只要杀鸡儆猴的到位,谁敢乱写乱说。”
张睿诚看着一脸狂妄之色的幕僚摇摇头。
文人风骨,宁折不屈。
哪里是杀就能解决的。
莫鸿宣看着张睿诚一脸不屑的模样,眼中闪过异色。
忽然问:“睿诚,那依你之见,本太师应当如何?”
张睿诚道:“太师,你何不进宫去见见太后,她是你亲妹妹,必然不想看到你和少帝舅甥相残。”
“太后也是少帝的软肋,只要能让太后站在您这边,少帝必然不敢再对你发难。”
莫鸿宣眸色一闪,“所以睿诚是让本太师去向少帝服软?”
张睿诚摇摇头:“非也,这乃拖延之法,如今天启和天谕的使臣都在京城。”
“太师若是和少帝硬碰硬。”
“就算赢了,也要防备天启和天谕以清除谋逆的名义举兵进攻。”
“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我们极为不利。”
“倒不如等太后寿宴过后,扶持太师嫡女上位,尽快生下皇嗣,去父留子,太师名正言顺监国摄政,方为两全之法。”
幕僚听到张睿诚的侃侃而谈,心里有种被压一头的感觉。
但对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莫鸿宣理智上也知道张睿诚的提议没错,但亲儿和亲弟的惨死,让他看向张睿诚的目光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以至于他总觉得张睿诚不是真心要帮他。
他脸色沉了沉,“所以——本太师便永远无法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吗?”
他不要一人之下,他要至高无上。
他已经烦透了如今这处处掣肘的处境。
张睿诚何其心细,立马察觉到莫鸿宣潜意识的不满。
他心中警钟敲响,没有反对莫鸿宣的话,而是顺着他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