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母后、母后——

【废物，你若让宫女碰了身子，坏的是我‘君霖’的名声。】

【从明天起见未央宫不准任何人进入，陛下这么大，也该学着独立些。】

未央宫的门被关上，小莫君曜跌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那个从小爱她护她的母后渐行渐远。

之后无数痛苦的片段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盘旋，有他作为周君霖时的记忆，也有他作为莫君曜的记忆。

唯一的共同点——是痛苦。

无穷无尽的痛苦。

忽然画面一定，冰天雪地里，小小的人影挺直了脊梁跪在地上，两米之隔，是烧着银碳的温室。

双腿已经没了直觉，雪落在身上像刀子一样疼。

【哥，你后悔了吗？不行哦，为了你我差点都死掉了。】

【是你让我学你的，是你把我变成你的替身的。】

【是你说了要救我的。】

【……】

身体的血液似乎也被霜雪冻住，小小的人影头顶和肩膀已经垒起一座小雪山，无人知道他已经跪了多久。

就在他终于撑不住，阖上眼睛栽倒下去时，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

【卧槽，皇宫这么变态吗，这么小的孩子都虐待。】

【什么？这就是幼帝？混的也太惨了。】

【让我预言一下他的未来……】

【我丢，这小屁孩儿是笙歌前辈以后的相好，那可不能死了，我得救他……】

笙歌，是谁啊？

这名字……好熟悉……

【君曜宝贝……】

【阿曜……】

【将军大人……】

【亲爱的……】

梦境阴沉的画面陡然明媚起来，一个身着白衣面容绝美的女子仿佛披着圣光，照亮了梦境所有的阴暗。

她温柔看着莫君曜，朝他伸出手。

“你有我啊。”

对，我还有笙歌。

被抛弃了无所谓，被背叛了也无所谓。

我有笙歌就好了。

小小的人影踉跄上前，矮小的身影一步步拔高，最后变为二十二岁的摸样。

他伸出修长若葱的手指，握住女子白皙的手，双手接触的瞬间，他觉得过往的所有痛苦都值了。

“笙歌，不，不——”

莫君曜惊叫着，只见洛笙歌与他相握的手渐渐溃烂化脓，最后变为一具白骨，怨恨的冲向他。

“莫君曜，我死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救不了你母亲，救不了你弟弟，救不了大周，更救不了我。”

“懦夫，孬种，无能的废物！”

【主上，凰女死了！】

唰——

睡梦中的莫君曜陡然睁眼，巨大的杀意和悲痛从眸中泄出。

无形的罡风随着内力的暴动，将房间的桌椅板凳床震的四分五裂。

莫君曜赤足踩在满是尖锐木屑的地上，双眸失焦，心中只有一句话在重复敲击着耳膜。

——笙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