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莫君矅筹够了粮草,在莫鸿宣和周太后巴不得的眼神里出了京城。
两人以为解决了这个大麻烦,终于可以放心揽权。
结果这心还没放下,就纷纷听到自己手下人的禀报。
他们势力下的商户忽然无故起火,许多商人也不明不白的死在家中。
他们一排查,发现这些人正是他们派去对付轩羽阁的人手。
一时间毛骨悚然。
他们都知道凶手是莫君矅。
但莫君矅已经出京,就算此时发现他比他们想象中有手段,一切也为时已晚……
半年后,边关。
原本的三千士兵,在这半年的征战中十不存一。
但就是这区区三千人。
靠着顽强的毅力,滚烫的鲜血,抵挡了南蛮整整半年锲而不舍的进攻。
在将士们身后的百姓,安安稳稳的度过没有外敌侵扰的半年。
“大人,咱们带来的粮草马上就要见底了,朝廷的粮草到底何时能到?”
营帐里,百夫长焦灼的询问,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上尽是憔悴。
戴着面具的莫君矅平静道:“已经在路上了,不到三日便可抵达。”
百夫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抹了把眼角的泪:“咱们三千兄弟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要是再没了粮草,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莫君矅放在膝盖的手一紧,涩声:“辛苦大家了。”
百夫长拍拍胸脯:“保家卫国,男儿本色,谈何辛苦。”
他望莫君矅的眼神里满是钦佩。
刚被送上战场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对这戴面具畏首畏尾的将领也没什么好感。
但这半年里,他眼睁睁看着莫君矅带着他们一次次绝地翻盘,一次次化不可能为可能。
心里是再没有半分不服。
所以就算现在只剩下三百人又如何。
只要莫大人在,他们就一定不会输。
百夫长出去后,赵寂崕从外面进来。
神色凝重:“朝廷还是没有回信吗?”
在自己师弟面前,莫君矅终于脱下了伪装,露出面具下那张比百夫长更为枯槁的脸。
面部凹陷,眼底乌青,恍若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赵寂崕脸色一变:“师兄,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莫君矅摇摇头,说了句没胃口,便冷凝道:“朝廷不会给我们粮草。”
他口中的粮草,其实是半年前,周君霖在朝堂上承诺会送过来的粮草。
如今已经半年过去,跟轩羽阁借的粮草已经见底,朝廷承诺的粮草却还没到。
莫君矅早就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
但当事情发生,想到一国之君,一国太后竟然和莫鸿宣这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为了不留他这个后患,不顾前线战士和边关百姓都死活。
还是不免寒心。
同时深深切切的认识到。
他当初到底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赵寂崕根本不信莫君矅的借口。
他一个大男人,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寻常人这个体能一天十个馒头都不一定能饱,他怎么可能没胃口。
他心中涌起极致的愤怒。
逼问:“军中的粮草还够吃几天?”
莫君矅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唇,回:“三天,最多三天。”
……
三天后,粮草未到,军中士气大减,莫君矅下令杀了战马。
众人哭着咽下那陪他们征战半年的伙伴,心中如同有火在烧。
他们从未有一刻,这么恨过他们身后的朝廷。
十日后,战马杀完,莫君矅让赵寂崕带着一部分士兵去附近打猎,众人勉强充饥,却被南蛮抓住机会攻打军营,三百士兵,瞬间折损一半。
骂声和哭声成了这片军营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