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敲门声响起,两名亲卫带着田大夫进来。
“家主,田大夫说病患中有人想要试药。”一名亲卫道。
\田大夫?\许清明疑惑的看向他。
田大夫脸上有些羞愧,低着头:“实在抱歉,早上路过俞大夫门前时听到两位谈话,随后去看病人情况时与他们说了一嘴,知道午时,这两位来找我,说有患者寻我,回去后,有三人同意接受试药的安排。”
三个人有男有女,他们并不是病的最严重的,但都是对生放弃希望的人。
许清明沉吟一下,\既然如此,就试吧。\
田大夫松了口气。
三名试药人被转移到另一间屋子,俞大夫与田大夫一起替他们检查,随后第一锅汤药被端了过来。
俞大夫把药放在桌子上,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一脸红脓包的少女端起药碗就喝了。
没人知道,她是两个月前被县令抢到府中的小妾,疫病刚出现时,她担心家人,带着不少口粮和银子偷偷跑出府回家,却发现父母早就携弟妹跑出城,连个口信都没告诉她。
她也没想到,因为这趟出府,她感染上疫病,县令知道她发烧后把她和院子里的下人都关进牢中,当时牢房里并没有什么人,那帮下人觉得是她害的他们蹲大牢,在崩溃中开始凌辱她,随着狱中人越来越多,那帮人被冲散在不同的角落。
直到昨天大牢被打开,恩公从外面进来,像是照在心里的一束光。
她一介女子,无以为报,知道恩公们需要人试药,她回想这一生后释然一笑,随后告诉守卫,她可以。
另外两人,一个是位老婆婆,全家人都已经在疫病爆发初期感染死亡,独留她一人。
她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太婆,撑不住了,也不想撑下去了,活着对她而言,比死还要痛苦,可惜人老了,动作没有小姑娘灵活,没能第一时间抢过药。
最后一名是位正值壮年的男子,他没有什么悲惨的故事,他就纯粹是想感受一下,在知道自己即将死亡时,生命流逝是什么感受。
一碗药汤下肚,少女并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更多的是观察,直到两个时辰后,原本只是长着脓包的姑娘,嗓子开始溃烂。
俞大夫沉着脸,语气沉重的宣布:“失败了。”
姑娘笑笑,并不在意忍着喉间疼痛开口:“我不想死在这里可以吗?”
她不想到死,都离不开这座关押她的牢笼。
这事俞大夫做不得主,门外的许清明回她:“可以。\
少女笑了一下:“谢谢恩公。”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俞大夫赶紧记录情况,然后拉着田大夫一起商讨,重新换了两副药材后又煎出一碗药。
这回是老婆婆喝下的,她症状很轻,只有发烧,但喝药后身上开始瘙痒,随后冒起红疙瘩。
老婆婆,捂着脸,无声流泪,不知道是后悔了还是对命运不公的难过。
俞大夫心里焦急,不停的翻着医书,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完全是一副魔障的样子。
第二日时,姑娘留着最后一口气被送回她曾经的家,那名老婆婆也躺着动不了了,按照要求也被送回去了。
每家门口留下一人,等咽气后直接焚烧。
太阳出来的那一刻,第三碗药被端给最后一人。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想要知道他会怎么样。
男子毫不犹豫,端起碗,仰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