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专机专车，非常顺利，但曹彪他们如临大敌，一直紧绷着神经，搞得飞子轩也紧张兮兮的，都不好意思与耿茂高交谈。只能自己胡思乱想些心事，快两年没回深州老家了，虽然在虚拟世界与父亲和小飞他们见过几次面，如果这次到南港，顺便能亲眼看到他们，还真不错，特别是小飞，很想捏下她肥嘟嘟的脸。王力仁一路沉默寡言，一直翻阅他那本不知有多少年头的厚笔记，时不时用老式钢笔在上面书写。这个年代，还用这种方法做笔记，已经不多见。

三辆专车停在南港大学后山基础物理研究所，曹彪他们这次放松神经，在休息室里喝茶。王力仁带着飞子轩和两名助理，在丹疯子学生助理戴平的带领下，进入研究所后方。穿过几道门，电梯向地下深处下降，转接驳车，车速很快，地底甬道通往斜下方，前行近二十多分钟，车才停下来。下车后一道金属门，上面有“量子引力实验室”几个字。

这该是在地底下上千米，延伸到海底南港本岛岛外海底了吧。飞子轩很熟悉南港市，毕竟以前经常过来。

地底世界并不显得压抑，空间很大，通风也很好。进入一道自动门，有一个圆形的围栏，围栏后是一个深井，直径和深度差不多二十米。一台巨大的球形设备几乎填满了空间，设备顶部与围栏平齐，围绕金属大球还有均匀分布的三个小球体，一个旋转楼梯顺着墙壁通向下方。

王博士下楼梯，走到机器旁，手搭在一人的肩上，这人弯着腰，在检测设备上的一个集成电路板。透过白色的无尘服，仍然可以看出，众人比较瘦小。他被人从后面搭着手，也根本没理会，继续看着前面的电路板。

“丹疯子，老朋友来了都不理。”王力仁说道。

那人还是不理不睬，在电路板旁边的触屏上点来点去。他旁边的工作人员回头对王力仁笑了笑，没出声。王力仁伸长脖子，看向电路板和旁边的一个大屏幕。屏幕是黑白的，乱七八糟的一些点，跳来跳去。隔行如隔山，看不懂，王力仁只能退后，围着圆形设备东瞧西看，有时候还伸手摸一下。

飞子轩等三人被安排在上面的一间简陋的休息室里，被告知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房间的墙壁很厚，全是金属打造，墙上还有圆洞形透视口。房间里有张行军床，几张椅子。靠里面墙，一个不锈钢货架上有很多劳保用品，隔离服、氧气罩，最下排放置许多氧气瓶。旁边还有个书柜，上面放置一些关于基础物理、量子理论的书籍和杂志。看样子这是间避难救生房。

飞子轩正看着一本关于量子基础的书籍，听见外面几人走来。

“这就是我说的那名学员，叫飞子轩。”王力仁一进门就指着飞子轩，对身旁瘦小的老人说道。这名老人摘下口罩，脱掉帽子，露出真容。看上去比王力仁年龄大，虽然脸很消瘦，但显得很精神，特别是他的眼睛。飞子轩感觉他的眼光与众不同，有实质性的能量外放感，隔着眼镜都能感受到目光犀利，似乎能看穿一切。这让飞子轩有些诧异，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带能量的目光。

丹疯子认真看了看飞子轩，又走近，摘掉眼镜，盯着飞子轩看了一会，又围着飞子轩转了一圈，回到飞子轩前面，再盯着飞子轩的眼睛看了一下，这才重新戴上眼镜，说道：“飞子轩，嗯，不错。来先坐下，仔细说说上次你与那只猴子的事，特别你的感受。”说完，他率先坐在一张椅子上。

飞子轩毫无保留地将那天与猴子发生的感应说了一遍，丹疯子和王力仁又问了一些问题。两人这才离开，回到下面那个设备，商量如何进行试验。过了十几分钟，工作人员将飞子轩等三人引领到下面的实验室。

在墙壁内一个房间，有个圆柱形水晶罩竖立在中间，底座是深紫色的，一张与王力仁办公室里一样的检测椅放在上面，连接的电缆线比原来的多很多。一名年轻女子和男子正在安装剩余的一个小设备。当那名女子抬起头，看向飞子轩时，飞子轩也看到她。

这不是那个被绑架过的女博士生吗？好像叫雷云子。那是五年前南港世界青年运动会期间，夏威被绑架，其中还有这位云子，飞子轩配合警方追查到一个小岛，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飞子轩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救下夏威和云子。飞子轩正准备上前打个招呼，云子却低下头继续忙她的事情，当成什么也没看见。她没认出自己吗？飞子轩明明感到她的精神有一丝异动，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吗？飞子轩见状也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王博士站起身，对自己的一名助理说：“小杨，可以开通专用视频，连接小汪。”

丹疯子的助手接过小杨的芯片，插入控制台的一个槽口内。不一会，控制台侧面的屏幕上出现学校实验室内的画面，汪博士、几名工作人员，后面还有那只猴子。猴子恢复得不错，在它的小床上蹦来蹦去。

“小汪，你那边准备好了吗？”王力仁问。

“一切就绪。”

王力仁回过头，对飞子轩说：“子轩，这次试验，是想通过量子物理学，来研究动物的信息传递特性，你到那个水晶间，与原来一样，坐在椅子上，戴上头盔，我们会用不同的方式刺激你的神经，学校那边会记录十七号的变化。这个过程由我来控制，你不要有什么精神压力，放松就行。”

说实在的，飞子轩这样被当成小白鼠研究，内心很复杂，感觉自己被别人控制主宰，自己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但每次看见王力仁满怀希望的眼神，一想到命都是王伯伯救回来的。满足他吧，说不准真得能帮助他突破某种边界，造福人类。

实验进行了半小时，飞子轩体验到很多感觉，喜怒哀乐，疼痒麻酸。每当某种刺激达到顶峰时，似乎一种潜在的记忆要脱困而出，却又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在感到无比悲伤时，已经很久没出现的那种洪水滔天，熔岩满地的场景模模糊糊地再现，远没有以前那种清晰感。当他充满幸福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梦中的姜曦，一个古装青衣女子，虽然模模糊糊，还是掩盖不了她的美丽与圣洁。但很快被压制住，转换为他儿时生病时期，林慧慧抱着他的场景。

有两次，飞子轩感觉非常奇怪。第一次是当某种能量进入大脑后，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离体，像四年前濒临死亡的那次，但这次是进入一种虚空中，正当他想远去时，很快就被脑中的另一种力量拉了回来。还有一次是在强烈的疼痛刺激后，自己变得非常暴躁，幼儿时期脑中的那个虫子，又要冲出禁锢，还好，还是有股力量在压制它。

虚神界，大姐忽然站起，按动桌上按钮，一名虚影人出现。

“通知蓝天，飞子轩的禁锢动了，在他的那一带，放下其他任何事情，尽快查明。”虚影退去后，大姐也隐身不见。

西江月回到学校，立即找到伍彦成校长，追问飞子轩的下落。等西江月走后，伍校长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这名女教官对一名学员如此上心，刚才的表现不能简单用关心学员来形容。

深州双界科技基地，除了维护公司运用外，几乎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用上了。刚才接到通知，说是在他的区域内，经过分析，能够让大姐着急，动了它设置的禁锢，那一定用了非常高明的科技手段，因此，地点最有可能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飞子轩怎么会出现在南边，被人胁迫绑架，还是其他事情。他很想联系在特种军事大学的夏威，可惜，学校进入封闭式管理，最近更加严格，任何通常的通信手段都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