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沉浸在账册中的她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九月,发生什么事了?”安宁唤了声,但是没有人应,她疑惑的抬头看向四周,奇怪了,九月呢?
安宁放下笔,站起身,往楼下走去,她在楼梯口站定。
此时的一楼大厅,正聚集着不少人在怯怯思语。
一个胖妇人插着腰,正在凶狠的骂人,“我不管,我闺女就是用了你们的胭脂,现在脸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得赔我!”
说着她拉着身边的一个戴着围帽的女子,“谁知道你们妆颜坊在里面掺了什么害人的东西,你们看看,我闺女的脸!”
她一把撤下女子的兜帽,一张满是红疙瘩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围观的众人顿时纷纷到抽一口气,有的小姐甚至捂着眼睛不敢。
“天哪,这脸怕是毁了吧!”
“这也太可怕了!”
“难不成真的是胭脂水粉有问题?”
“怎么可能,妆颜坊的胭脂水粉第一天开业我就来买了!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对呀,我用了也是好好的!”
……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个妆颜坊的胭脂水粉有问题么!”一个绿衣女子忽然道。
“怎么说?”她旁边的瘦高个妇人连忙问道。
“我就觉得奇怪,怎么就妆颜坊的胭脂水粉那么的细腻!”绿衣女子说道,“莫不是里面添加了不好的东西?”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瘦高个妇人附和道。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话题往东西有问题上面引。
安宁看着那两人,眯起了眼,刚好此时九月看到了安宁,安宁使了个眼色,她连忙来到安宁身边,安宁悄声对着她吩咐了一番,九月领命下去,对着来娣吩咐了一番,然后转身就往铺子外面走去。
来娣走到拱门处的卢掌柜面前,悄悄的说了几句,卢掌柜抬头看向安宁,安宁对着她微微点头。
而那个戴着兜帽的女子,因为被扯了兜帽,瑟缩着身子,没被拉住的另一只手半挡着脸,像是这样做就能遮档掉周围的视线。
“这位夫人!”盛掌柜看着眼前的胖妇人,心里是焦急不已,这个胖妇人一进来就开始骂人,她上去问情况,这妇人跟本就不搭理。
“你别挡着我!”那个胖妇人一把推开盛掌柜,“你想干嘛,你想捂我的口啊,我告诉你没门。”
胖妇人唱作俱佳的开始哀嚎,“我不活了,我好好的闺女就别你们这么霍霍了,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你们妆颜坊不得好死啊!往胭脂水粉里添加东西,这是要害人性命啊!”
哭着哭着,她又把自个闺女往人前拉,并且一把挥开闺女的挡着脸的手,“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满脸的红疙瘩,还能让人看么!”
说着,她又指着面前的一个妇人道,“这位贵夫人,你可千万别让你闺女继续用这个了,这东西里面有毒啊,指不定哪天你闺女也被毁容了!”
“怎么说话的呢!”那个贵妇人不悦的看向胖妇人。
“我哪里说错了?”胖妇人完全不怕贵妇人,大声的道,“你们给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谁家愿意自个的闺女变成这样?”胖妇人对着众人道,“这妆颜坊心黑的很,东西卖的贵不说,用来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都是最差的!”
“你怎么知道?”绿衣女子好奇的问道。
胖妇人一秒变脸,得意的说,“我大姑婆的女儿的相公的妹妹的村里的张大见到过妆颜坊的人买最差的材料,本来我闺女变成这样,我就没往胭脂水粉上头想,是昨天无意间听到张大说起这个事,我回去越想越不对,然后找了大夫查看,才发现是用的胭脂有问题。”
“你胡说!”崔掌柜额头的青筋突突突的,她这个暴脾气哦,就快要忍不住了,要不是刚刚小姐示意,她早就开骂了。
“我哪里胡说了,证据就在眼前摆着呢!”说着,她又把她闺女往崔掌柜跟前,另一手指着闺女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不就是证据?”
“我可怜的闺女哦!”胖妇人说没两句又开始哭起来,“你怎么就这么惨哦!往后还怎么成亲哦!”
“这位夫人,你应该知道没有一个好容貌,即使成亲了,闺女在夫家也会生活的很艰难的,对不对?”胖妇人松开女儿的手,拉着眼前的黄衣人哭嚎道。
黄衣人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被胖妇人握住的那刻,她就想松开手,可是胖妇人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放手!”妇人生气的道。
胖妇人紧紧握着黄衣夫人的手跟紧了,对方的手都泛红了她也没松开。
“我不放,你先给我评评理,我在松开!”胖妇人哭嚎着,无理取闹道,“你不给我评理,我就不松开!”
“是啊,这位夫人,你就给这个可怜的人评评理!”绿衣女子在人群中出言相助。
“要是我女儿被人毁了容,我会恨不得杀了那个人的!”这是瘦高个妇人的声音。
安宁看着绿衣女子和瘦高个妇人,眼里闪过一道流光,就不知道你们还能蹦达到什么时候。
瘦高个妇人的话得到了很多妇人的赞同,特别是那些家中同样有闺女的,作为一个母亲,千挑万选,不就是想给自个闺女挑个好夫婿,能够在夫家快乐的生活。这要是脸都被毁了,还怎么抓住相公的心?
崔掌柜抬头看向楼梯口的安宁,终于可以不用忍了,开口道,“夫人,你在这说了这么多,我都看不到你有多少疼闺女,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请大夫看你闺女的脸?”
胖妇人一噎,灵机一动连忙道,“谁说我不疼闺女了,我早就请过大夫了,要不是大夫说没的治了,我能这么生气?”
崔掌柜拉过胖妇人的闺女,“从刚刚到现在,你闺女一直缩着身子,用手遮挡着躲避别人的视线,可见她心里是有多害怕。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一次又一次拉着她站在人前,甚至连她遮挡的手你都要拉下来,这是一个疼闺女的人?谁家真心疼闺女会任由她这么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