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不想绕路,绕上一段花时间还不吉利,只是瞧着杨三姑娘打死不让的模样,终是叹着气,道:“行,绕路!”
杨三姑娘见人要调头绕路,正犹豫着要不要绕到后头堵路,抬着的轿子晃了几晃,一个捆着麻绳的粉衣人掉了下来。
“哦豁!”一见这情形,退到路边的人都好奇围观,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纳妾不是什么稀奇事,强抢民女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真被人绑上花轿的,还真不多见。有说杨家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也有说姑娘娘家卖女求荣的,一时街上乱纷纷的。
便是堵在前头的杨三姑娘都惊得瞪大了圆眼,小姑娘反应快,赶忙道:“我们杨家可从没有逼人为妾的,这不是往外头坏杨家名声吗!快把人送回去!”
媒婆脸色难看起来,这门亲她搭的线,她当然知道姑娘不乐意,只是被人专门培养的瘦马哪有说不的权利,上头谈好了,灌了迷药往轿子里一塞,抬过门也就翻不出大浪了。出门是按照人家说的,灌了迷药又绑了绳子,本以为能安安生生的将人送到,谁知道路上耽搁了这片刻,人居然就醒了,绑成这样居然还能挣扎出来。
那管事也愣了愣,但送回去是不可能的,这位身上老爷花钱可不少,哪能平白送回去,连忙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姨娘回去!”
一个“姨娘”仿佛刺激到了那女子,那女子用力挣扎,在人群中抬起头来,似乎想喊,奈何口中塞了布巾,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只是见到她的模样,站在上方雅间的宋懿兰和高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惊讶,竟是姚卿月。
姚卿月的事牵扯到吴王,高辰没有犹豫,向林鹤使了个眼色,林鹤会意点头,转身便往楼下去。这事倒是不难办,便是有私奔的流言,姚卿月也是良家出身,不是奴婢,林鹤一提出要去官府查户籍,那女方的管事立刻道:“人还没过门呢,客官想要,拿一百两银子来,人你带走!”
“哎,这什么意思,我家老爷花了一千两银子的!”杨家管事不乐意了,银子花了,酒席摆了,人还没过门,转卖别人算怎么回事。
“哎、哎,消消气,这个不成,惠娘子那还有好的,杨老爷另外挑一个就是,保证都比这个好!”那管事苦着脸,做他们这一行的,官府备案买来的有,拐来的、骗来的也有,偏生这一个就是拐来的,去官府一查,又逢着这个时候,破财都是小事,就怕惹上官司。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你直接把钱退给我家就是了!”杨三姑娘才不会让她爹再娶个小妾过来,有这个机会自是赶忙接话道。
那管事虽是杨老爷身边的,可杨三姑娘才是正经主子,何况那人如今只盼着快些解决这事,不愿在上面耽搁,听杨三姑娘这么说,赶忙点头,当众就掏出银票,点了银票递给杨三姑娘,道:“三姑娘您瞧,钱点清了!”
杨三姑娘接了银票,也连连点头,道:“我瞧真着,清了!”当下也不多留,捏着银票转身便往回走。
杨三姑娘拿了银票走了,媒婆和杨家管事相顾无言,也没法再抓着女方的人说什么,只得抬着空轿子,灰溜溜的往回走。林鹤没管杨家人,看了姚卿月一眼,只见对方满眼希冀地望着他,他一向跟着太子,姚卿月认识他并不奇怪。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管事,林鹤掏出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不然咱们官府走一趟。”
那管事咬着牙,姚卿月是别人交给他的,没花银子还得了一百两银子,只要他将人往见不得人的地方送。只是他瞧着姚卿月相貌气质都出众,不舍得送去,只想着远远地到了扬州,遇不着熟人,卖到大户人家去后院里藏着,自然也没人见着,谁知还没送出去,出了这回事。瞧着对方笃定姚卿月是良家女子,拿官府压着,那管事也是人精,也猜到多半是认识的,接了那十两银子,道:“成、成,我只当交了个朋友。”
林鹤本就本是话多的人,见对方接了银子就走也没追究,也没解姚卿月身上的绳子和口中的布巾,直接带着人往楼上走,通报了一声往里走,只见宋懿兰和高辰坐在桌边,慢悠悠喝着茶。
见林鹤带着姚卿月进来,宋懿兰看向杏雨,道:“杏雨,替姚大姑娘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