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璟又被问愣住了，又有些无措。

他知道郁芊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也是问题所在——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沉默片刻，钟离璟轻声道。

“你，可以叫我京黎，至于长相…我，我的面容有损，怕吓到你所以…”

离璟，京黎。

真的是，怎么有人连个伪名都取的这么明显啊，他是真的不怕她发现吗？

钟离璟的这两个人格，一个黑心肝，心眼多的跟莲藕似的，另一个纯心眼，真诚的堪比二十一世纪大学生，这反差也太大了。

郁芊敛下唇边的笑意，点点头。

‘再怎么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那，我叫你阿黎吧，怎么样？’

阿黎，阿离。

钟离璟点点头，耳根莫名有些发烫，闷声闷气道。

“那我叫你阿芊。”

“这下我们算是朋友了，对吗？”

他小心翼翼的看过来，郁芊笑着点头。

钟离璟这才松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似的。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吗？”

钟离璟也不是傻子。

如果之前听了她说的“不相信他”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的话。

那现在很明显，她并非真的一点也不信任他，而是不愿意离开。

那到底为什么，在她明知道另一个钟离璟对她并非真心的情况下，却依旧不愿意离开魔界？

好吧，再憨憨的货也不影响他机智的头脑。

郁芊叹了口气，露出落寞的神情。

‘其实…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十四岁那年，我的父母双双去世，仅剩下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父母的丧事还没有办，我就在去采买的路上被拐，几经周转卖到了这魔界。’

郁芊适时的用袖子按了按眼角，悄悄瞥了一眼一脸动容的钟离璟。

嗯，再接再厉。

‘在魔界这么多年，我早已找不到回家乡的路，就算回去，哥哥也不知还在家否。’

‘退一万步讲，我真的回去了，但在魔界多年我早就对人间的事脱轨，回去又能如何生存下去呢？’

‘倒不如就待在这里，至少…现在看来我的生活是安定的。’

这一番话可悲可叹，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钟离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

“抱歉。”

郁芊无奈一笑。

‘和你又没有关系，你道什么歉？’

不。

钟离璟在心中默默反驳。

和他有关系的，虽然是另一个他想做的事而非他之意。

但是终归，他们是同一具身体，在别人眼中他们就是一个人。

她本身的经历已经如此困难了，他的另一个自己却还要算计她利用她…

钟离璟的心头闷闷的难受：她把自己当作了朋友，甚至不知道他和那个想利用她的，就是同一个人…

钟离璟握了握拳，突然有一种想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