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儿，戬儿……”听着这句熟悉而遥远的呼唤，杨戬心神微荡，下意识应和起来，然而无论他如何回应，这具形体依然只会不断重复唤起原身的小名。

杨戬这才醒悟，眼前的杨天佑终究早已寂灭，虽从未有过半分悔恨，但他的记忆也早已随着魂魄一同消散，就如同其他怨业一样。他会不断呼唤原身的小名，是因为杨天佑的执念正是自己的儿女，而非认出了杨戬。

黄飞虎因原身而死，如今杨戬站在他的面前，黄飞虎的执念毫无反应，杨天佑依旧也是如此，记忆早已破碎，情感也已经确实，纵使他的执念就是自己的孩子，依旧不会有丝毫的反应。

“您的孩子杨戬虽然已经死了，但他成功将瑶姬解救出来，杨莲也平安长大，和她娘一样都成了天仙，就是眼光差了些，有您这样的父亲居然还能瞧上那个姓刘的，忘了说她还给您生了个外孙，脑子是笨了些，但心思还是好的。”

杨戬知道杨天佑的执念早已没有自己的灵性，无论他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个执念都不会有任何回应，但他就是想将原身所做的一切都诉说出来，让这位早已消逝的父亲知晓他的孩子是多么的伟大。

血肉很快又被分噬殆尽，杨戬虽还想再看看杨天佑的形体，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额间的金辉闪耀，在毁灭权柄的威慑下，周遭怨业纷纷退散，唯恐再度化为虚无，唯有杨天佑的形体

“戬儿，戬儿……”黑色的形体再一次从杨戬的肉身上穿透，杨戬惊讶的看着杨天佑的执念，在他十万零四次被怨业吞食血肉、灵魄的经历中，还是第一次有怨业敢冲进盘古的死灭神力中。

盘古的神力象征着毁灭的权柄，连混沌虚无空间都能破开的毁灭权柄，杨天佑虽早已不复存在，但还有执念残存意味着他并非复归虚无，又如何能在毁灭权柄中存留。

就在杨戬的三眼下，金辉照耀，杨天佑黑色的形体迅速转为极淡的素白，与金辉相应，就如墨点洒落到水中，飞快渲染开来，最终消失得无影无形。

“这便是放下了执念？可他究竟是如何放下的。”杨戬再次陷入茫然中，深处时间的节点中，他已经产生很多不解的疑惑。

“时间道则、毁灭权柄、未散的执念，怨业依存。”尽管杨戬修为高超，堪称三界武道第一人，然而这些连古神都弄不明白的问题于他而言还是显得太过深奥。

境界未到，不懂的始终不懂，便是想破脑袋也悟不得其中关键，好在杨戬也不是纠结之人，虽还有很多话语想对杨天佑的形体所说，但杨天佑消散的执念也证明纵使是仅存执念的怨业也能无怨无悔。

女娲娘娘指点的方法确实是可行的，而杨天佑正是第一个成功的案例，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