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坐着个年轻的白面书生,原本很是惬意的看书喝茶。
“轰隆”一下。
他头顶的车棚破了,怀里掉下个穿着一身小厮衣裳的姑娘,把他正端着的茶杯给砸没了。
薛容摔了个七荤八素,艰难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书生正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对不住!”
薛容扶着老腰从人家身上爬起来,坐到一边的木板上。
才发现马车并没有受她突然掉落的影响,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前行。
然而慕白却并没有追上来。
“姑娘如此狼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书生处乱不惊,语调平静的问着,又想伸手去端茶杯。
才发现他的茶杯茶壶已经在刚才那场浩劫中荡然无存了。
薛容苦笑了一下,伸手捂住了左胳膊上的伤口,那里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仇家追杀。”
她简明扼要的说了句,又不放心的掀开车帘看了看,依旧没见慕白的影子。
“我的仇家是个很厉害的江湖杀手,公子若是不想受牵连,就赶紧把我放下吧。”
她不知道慕白为什么没追上来,但以薛容做过的事,他当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报仇机会。
白面书生却淡定的笑了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打开来摇曳生姿的扇着,上书一个苍劲有力的“关”字。
“你那位仇家,怕是个穷凶极恶的朝廷要犯,马车一出了胡同,他就不敢再追了。”
薛容心中微动,赶紧回身去看窗外。
果然见外面店铺鳞次栉比,行人虽不多,但也算得上往来如织。
这么说,她终于逃过一劫了?
她扶着车厢,长长的松了口气。
书生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道:
“我观姑娘气息不稳,想来是中了什么毒,胳膊又受了伤,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跟在下回府收拾一下?”
这里离连升坊不远,薛容知道宴云昭随时都可能找来,若是真能借这书生的地方躲一躲,再好不过了。
“已经砸坏了公子的车,若是再上门叨扰,实在是愧疚难当。”
薛容客套了一下。
书生依旧笑的淡然:
“如果在下记得没错,姑娘当是安庆街上新开的容西货栈的老板。
姑娘独具慧眼,竟想得出往来西域诸国走商,在下实在是佩服!”
薛容一怔:
“公子也是商界中人?”
书生神色淡然的点头:
“小子不才,珍宝斋少东家,大名关澈。”
薛容见他性情爽朗,也笑着自报家门:
“小女薛容,多谢关公子出手相助!”
关澈哈哈笑了一下,盛情邀请:
“既然互通了姓名,又在同一条街上开铺面做生意,以后就是朋友了。
今日有幸相遇,关某斗胆请薛姑娘过府一叙,姑娘可肯赏脸啊?”
“关公子客气了,同样是开铺面,您的珍宝斋可是盛京第一大珠宝店,我那小小货栈根本没法比。”
“哎?薛姑娘谦虚了,你这商路好,将来称霸盛京商圈,那是迟早的事……”
就这样,两人坐在一乘破了顶的灰布马车里,相谈甚欢的到了一处不大的宅院。
关澈看着神情清冷,没想到竟是个健谈的,一路上两人聊东聊西,倒也没显得尴尬。
关府占地不算大,但布置的清幽雅致。
关澈进门就让侍女给薛容准备了热水衣衫,又关切的问她可知自己是中了什么毒。
薛容坦言说是软骨散。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毒药,在下这里恰巧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