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最终还是把薛柔的事跟爹爹说了。
薛牧唏嘘了一场,命人打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将庶女敛了,然后又去找宣王交涉。
宴云昭倒是没否认,痛快的将人领了去,按照亲王妾室的规格给办了葬礼。
原本还要给薛府些补偿的,被薛牧拒了。
“当初她愿意入宣王府为妾的时候,就曾言明。
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含着泪也要自己走完。
将来无论何种境遇,都是她自己的造化,与我薛家无关!”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父女一场。
薛牧在她出殡的这日买了些纸扎祭品,在薛柔出殡的路上烧了,一个人呆愣了许久。
薛容安排人将小院里那些小丫头接了出来,找个舒适的庄子养好了身子。
又叫杨嬷嬷找了相熟的人牙子来,给了些银子,交代要给她们找个好去处。
换个新地方,谁也不认得。
或许就能从之前的噩梦中走出来,勇敢的开启新生活。
小七得了万毒谱,就一头扎进药房里研究他的解药去了。
至于莲衣和福生,薛容交代茯苓去看了一次。
说福生虽然还是有些阴郁,但已经肯吃莲衣给喂的饭了。
想来两人也必能修成正果。
又过了两天,收到了宴云廷第一封来信:
“容儿吾妻,见字如面!”
熟悉的开头,熟悉的字迹。
薛容连日来如骄阳炙烤的心情终于被抚平一点点。
“军队已经顺利到达西北地区,这里比去年战乱时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匪盗猖獗,豪绅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我想多半是地方官员与这些人沆瀣一气,搜刮民脂造成的。
所以目前的要务不仅仅是剿匪,还有整肃官场。
事情比预想的要复杂,我可能要拖延回去的日期……”
薛容的心往下沉了沉。
原本就要分离一个多月,如今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至于外公的事,消息不甚可靠,我许让四海楼再继续打探清楚再做决定。
长路漫漫,还好有莫寒和程昱在我身边,倒也不觉得寂寞。
就是空暇时总是想起你,经常夜不能寐……”
薛容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是呢?
“我这里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只希望你每日安康,快乐无忧!”
薛容一个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读完了信,怔愣了好久。
她前世今生两世不知相思为何物,如今宴云廷不过才走了不到十日,她便深深的体会到了。
曾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与谁产生半点纠葛,如今却与那个明媚俊朗的男子心心相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薛容将信又看了一遍,自嘲的笑了笑,便拿起笔来写回信。
将薛柔的死说了,又说了最近才听到的消息。
李明慧据说又搬回了长乐宫,只不过皇帝还没恢复她的名分,也没给她自由。
想来老皇帝还是个很念旧的人,舍不得她在冷宫受苦。
也不知德妃还有没有手段恢复之前的容宠。
不过宴云昭最近却是出奇的老实,让人觉得很是奇怪。
拍卖闵国公战甲的事你一定要谨慎对待。
我越来越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圈套……
*
第二天一早,薛容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浑身一阵酸痛。
才发现自己是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夜。
给宴云廷的信正写了一半,最后一个字模糊不清,被滴落的墨汁染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