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捞起来了了,张凤爷爷奶奶叔叔都过来了,拉着人不让走。”
“走,咱们去看看。”青姨拉着柳绵绵就走。
两人到了河边,见张凤苍白着脸躺在河岸边上,也没人管甚至连件衣服都没人盖,又觉得可怜。
人死如灯灭,他都没能活到十四岁。
小时候没人教,长大了没人管,可人要是不在了,爷爷奶奶的表演系人格就出来了,之间一个身高魁梧的老婆子,坐在地上嚎嚎大哭,什么我的乖孙呐,我心爱的宝儿,有多惨哭多惨。
另外一个三角眯眯眼的老头,就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平头不放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都是你害的,你故意害我们家阿凤的,你得给他填命。”
周围的人也不说话了,尽管很厌恶张凤,也很厌恶这一家人,但也没人愿意给小平头说句公道话。
到底人是自己冲河里的,又不是小平头按在水里淹死的,要说周围看热闹的也有责任,怎么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张凤溺水,眼睁睁的看着人淹死。
他们不说话,是怕牵连到自己。
人性就是如此,只要危害到自身,都会选择先自保。
小平头也是个半大孩子,家里是在河边打渔的,水性极好,张凤就是他弄回来的,当时他就知道不好了,张凤上岸以后他还给对方做了人工呼吸,但为时已晚,张凤早呛到水了。
“凤啊,凤啊,我的凤啊,你死的好惨啊。”张凤奶奶捶地大哭。
“我孙子死了,你赶紧把你爸妈叫来,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的。”张凤爷爷揪着小平头不肯让他走。
小平头吓得一句话都不能说,等到他反应过来,才默默的开始流泪,他真的害死了一个人吗,昨天他还恨张凤害死了王勇,今天他自己就害死了人吗?
柳绵绵认得小平头,他叫黎军,家里就住在河边。因为是外来户,连个宅基地都没有,全家就住在河边的一个窝棚里头,家里穷得响叮当,柳绵绵还找他家买过一次甲鱼,那次他妈妈高兴的说发了个大财,这也就是前几天的事。
想不到祸不单行,家里条件就够差了,又惹上了张凤这样的事。
青姨过去,看着张凤爷爷奶奶这样表演,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往那里一站就吼了一嗓子:“唱戏的给我好好唱戏,哭丧的给我好好哭丧,人躺在这里连件盖脸的衣服都没人拿,在这个嚎个什么嚎。”
这句话,简直就是往张凤爷奶脸上扇巴掌嘛。
是哦,孙子死了,难道第一时间不是把人脸上盖块布,给人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吗,这年头老太太们都随身带着帕子的,张凤奶奶默默掖了掖口袋,她口袋里头是有块格子手帕,但那是新帕子,才用了两年不到,她才舍不得拿出来给死人盖脸呢。
青姨看到这里,火气就更大了,直接从张凤奶奶口袋里拿了她的帕子出来,盖在了张凤的脸上。
众人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样子,看着可真是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