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漓之当然也不拦着,虞幼清爱带孩子就让她带,而且虞幼清将凤惟带回去,教人修炼的人就多了一个——谁让沈宵和她住对门呢。
林羡真正再踏出自己的寝殿大门时,依旧觉得昨晚的那股骨头酥麻的感觉还存在着。
神魂间的纠缠当真如同典籍记载中的那般让人魂牵梦萦,就是后劲实在是大,比林羡当初第一次喝酒醉倒的滋味还要再酥麻上几分,又好像全然不同的滋味。
意料之外的,应该说是她的修为,这种修为与日俱增的滋味,真的让她日渐懈怠起来。
事实证明,无论从哪方面来考究,裴漓之都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炉鼎,虽然林羡不会将“炉鼎”二字用在自己的道侣身上。
即便如此,那股宿命感,却也随着岁月跟着而来。
林羡感受到了一股倦怠。
然而,裴漓之这个道侣带来的新鲜感又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让林羡变得矛盾起来。
金从崖依旧还活着,白术也活着。
这两个人,又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一个人,已经列入了各宗门世家的杀无赦名单。
有危机感的人并非只有林羡。也并非只有夕遥宗。
林羡本应该去继续找他们,但潜意识迎来的混沌感,让她觉得自己身体不适。
裴漓之比她还要大惊小怪,然而请来了长卿阁的弟子,除了得出小师叔近日修为有所增进的结论以外,什么都没有。
神交的事有一便有二,林羡又是个活在当下的人,她甚至主动邀请裴漓之进入自己的识海,稍微主动一点的小伎俩,轻而易举勾得裴漓之缴械。
林羡每日睡的时间长了些,梦里总是记不住的画面,每次醒来后除了混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直至某夜里,林羡满头大汗醒来,裴漓之也第一时间醒来。
“师尊,怎么了?”
林羡大口喘着气,缓了半晌才轻描淡写道:“没事,做了噩梦罢了。”
“做了噩梦”——这不是林羡第一次做噩梦了。
“这次也记不住吗?”他贴心地给林羡倒了热水。
“不是,”林羡喝了水后道,“梦见我死了,被剑捅死的。”
一个剑修被剑捅死,倒也合理,何况这个噩梦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她很快就缓了过来。
然而她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在听完这句话后,身形陡然坚硬。
林羡没注意到裴漓之的不对劲,将水杯重新放到裴漓之手里,但裴漓之半晌都没有握住。
“裴漓之?”林羡轻轻推了他一下。
裴漓之这才如梦初醒,将杯子放好,然而他的枕边人像是突然想起来般,问了一句:“对了,许久未见你练剑,红霄剑的影子也都看不见,怎么回事?”
这句话问出,裴漓之的身形更加僵硬。
“裴漓之?”
“我没事,”裴漓之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是近日懈怠些而已,我们继续睡吧。”
他抬手,就要扶着林羡睡下。
而后却被其用食指勾住了裤腰带。
裴漓之听见他师尊用微哑的嗓音道:“先做点别的事再继续睡。”
然后又是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两个各有心事的人才重新入眠,只是黑夜中,裴漓之的眉心微微蹙起。
他也陷入了不知名的梦魇当中。
那梦魇,也化成了心魔,日日夜夜开始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