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这时,林羡再次抬头看他,师徒二人对上了视线。
裴漓之看见林羡眸中波澜不惊,他知道林羡是有话要说,或许是责问自己进他寝殿的事,又或许是别的。
裴漓之还在想林羡的意图,然而下一秒,林羡似乎扯了一下嘴角:“裴漓之,邑国人,靖元十八年生于祁周一座边城,九岁丧母,后拜入夕遥宗。”
林羡的话一说出口,裴漓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林羡为什么说这些,为什么要去查他,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然而开口却成了:“然后呢?”
案前的男子垂下了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随即继续道:“邑国,九年前爆发瘟疫,外加邻国入侵,遂灭国。”
邑国,一个小国罢了,国土面积甚至还比不上桂城,被灭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场要命的瘟疫。
“邑国镇国大将军携孕妻回乡安置,归乡后不足三日,村灭。”
“将军夫人仓促逃出,途中早产,诞下四斤八两的男婴。”
明明是很漫长的故事,在林羡口中,却仅有三言两语。
她最后做了总结:“当年邑国镇国大将军回乡,回的村叫裴家村,当年将军夫人艰难诞下的孩儿,如今名唤裴漓之。”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实在要跟林羡扯上关系,那便是,当年她正下山历练,也途经邑国,途经裴家村,成了这件事中的一个插手人。
裴漓之听完林羡的话后便知,他都知道了,林羡全都知道了。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前世当他去跟林羡当面对质时,林羡所说的话。
“……若是在你拜入夕遥宗当日,我便得知你的身份,兴许你活不到今日。”那没有起伏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响起。
裴漓之忍不住想,林羡今夜里,是来取他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