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是死,姚氏已经不抱希望了。
为了让萧清音放过儿子,她把自己做过的恶事都说了出来。
每说一件,人群就惊叹一阵。
“居然真的给云氏下过毒,还想害人家生产大出血。”
“连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一入门就各种闹腾,找道士哄骗老太太,把孩子送到乡下。”
“真是毒妇啊,找老太太合谋把萧大姑娘骗去天北寺,故意推老太太下山嫁祸萧大姑娘。”
“萧家祖坟该不会被人泼狗血了吧,把这种祸害娶进门……”
“……”
韩氏从头听到尾,好几次气得差点厥过去。
她的茵儿怎么这么命苦,被姚氏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毒之人盯上。
萧盛远感觉自己攒了半辈子的颜面和名声,都被狠狠撕碎了。
从今往后,人们提起萧家,只会想到姚氏的恶毒和他的愚蠢。
再不会有半点好印象。
他怎么就被姚氏这种人骗了呢。
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要不是母亲也被牵扯进去,萧盛远早就想离开了。
“……以上,就是我做过的错事。”
姚氏有气无力地跪在地上。
她当然没有全说。
像明知长公主对桂花香过敏,还让丫鬟给萧清音佩戴桂花香囊这种事,她死都不会说出来。
谋害皇族可是要连坐的。
萧清音没计较她这点隐瞒,只是让京兆尹把涉案人员全都缉拿归案。
再次见到那个跟踪她的花里胡哨男子时,她才知道,这人是姚氏名下的布庄伙计。
昨天负责复刻她的穿着打扮,好让姚氏赶到天北寺时穿得和她一样。
几个罪行加在一起,京兆尹判了姚氏死刑,一个月后处斩。
萧老太太也参与了陷害萧清音谋夺云氏嫁妆一事,也被判了六个月刑并需全部归还云氏嫁妆。
缓刑一个月执行。
这个审判结果一出,萧老太太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萧盛远恨不得自己也能晕过去。
但他不能。
还得送老太太回家。
抱着母亲走出衙门时,他连头都不敢抬,只顾往前冲。
一不小心就撞倒人,那人倒下时把旁边站着的妇人头上戴着的幂篱扯了下来。
妇人身侧男人怒喝:“放肆!”
“他也不是故意的。”
妇人柔声道。
萧盛远心头一震。
这个声音……
他立刻抬起头来,在男人给妇人重新戴上幂篱之前,看到了妇人的长相。
长满红疮的满月脸,水牛一样浑厚的肩背,在肥胖身躯的衬托下,四肢显得十分短小。
几乎可以用丑来形容。
难怪要戴着幂篱。
萧盛远心里暗哂。
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云氏早就不在人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眼前。
这不过是个和她声音相像的妇人罢了。
倒是她身边的男人……
萧盛远有几分意外。
这不是常驻辽东的傅大将军吗?
傅钧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陛下对他极为欣赏,哪怕他受过云家恩惠,也照样重用。
若是在别处见着,萧盛远肯定要和对方打招呼的。
但眼下,他恨不得对方没看到自己。
于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快步离开衙门口。
傅夫人盯着萧盛远离去的背影看了会。
傅钧石眼底划过一抹紧张。
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傅夫人叹了口气:“清音那么好的孩子,怎么摊上这样的爹,这人真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