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半疯不疯的。
结果那对母女的琴艺居然是假的。
那些天赋才华都是别人的。
真是荒谬透顶。
她居然把自己和枝枝的时光都耗费在一件如此荒谬的事情上。
若不是萧清音发现端倪,拆穿她们的诡计,说不定她至死都被蒙在鼓里。
至死都想着赢过一个很可能琴艺连她都不如的对手。
活成一个笑话。
幸好上天还算眷顾她和枝枝。
让她们得以解脱。
这顿暖房饭,其实是她特地为萧清音准备的感谢宴。
“我刚刚吩咐厨房上菜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萧清音从善如流:“好。”
吃过饭后,永福公主问起了芸娘母女的事:“取消贱籍后,她们不用受制于秦可岚了对吧?”
“是的。”萧清音点头,“芸娘跟秦可岚的管家和离了,乐团的宁大家惜才,把她们招进乐团了。”
“以她们的才华,下半辈子应该不用发愁了。”
永福公主朗笑。
“改天我得去看看她们的演出才行。”
萧清音听她这么说,顿时明白,她彻底放下过去了。
便道了一声喜:“恭喜殿下展开新生活。”
永福公主笑弯了眉毛:“我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你和陛下的亲事才值得恭喜。我准备了一点东西,给你添妆的,等会你带回去。”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清音笑眯眯道。
等离开之时,看着装了几辆马车的箱笼,她才知道,永福公主准备的不是“一点东西”,而是“亿点东西”。
她哭笑不得:“殿下,您这也太夸张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洗劫公主府了呢。”
永福公主宽慰道:“你放心,我有给枝枝留了的。”
萧清音想了想,收下了。
等以后司徒枝出嫁,她再添回给她便是。
她挥手告别永福公主和司徒枝,坐上马车。
夜色已深,因刚刚下过雨的缘故,街上湿漉漉的,灯光映在积水上面,红艳艳一片。
拐角时,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差点和他们撞上。
车夫险而又险地勒住马。
那辆马车并未停留,只微微侧开方向,擦着他们的马车过去了。
萧清音问车夫:“那是哪个府上的?”
“顺意伯府。”
车夫回道。
萧清音探出车窗,看着那辆马车的行进方向,心想,莫非顺意伯来找永福公主了?
这可真是稀奇事。
照理说,他应该去找芸娘才对。
毕竟芸娘才是真正拥有高超琴艺的人嘛。
可惜她已经离开,不能吃个一手瓜了。
“走吧,早点回府,等会可能还要下雨。”
她对车夫道。
“好。”
车轮转动,马车继续前行,领着那几车添妆离开。
而在他们身后,那辆顺意伯府的马车,在永福公主新宅门口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顺意伯。
门口没有守卫,和公主府大相径庭,他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会,才敲响门环。
出来开门的是永福公主身边的嬷嬷,见到顺意伯,她吃了一惊。
“我想见见你们殿下。”
顺意伯轻声道。
“请您稍等。”
嬷嬷把门关上,进院禀报。
永福公主同样吃了一惊:“他来做什么?”
和离这么多年,顺意伯都不曾登门,妻女刚出事,他就来了?
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想到这,她心里顿时满腔怒火。
出去见到顺意伯后,第一句话便是:“你的天才妻子和天才女儿弄虚作假,你居然好意思来找我们麻烦?”
顺意伯刚浮上来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把手里包好的琴往前一递。
“枝枝不是明天生辰吗?我来给她送生辰礼物的。”
永福公主:“???”
她上下扫了一眼顺意伯,眼里满是狐疑。
“往年你不是派管家送来的吗,今年怎么自己送来了?”
顺意伯叹了口气:“府里的人都跑了。”
永福公主:“……”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可岚不是又有天赋又温柔吗?怎么诏令一出,你们府上连个愿意留下来的仆从都没有?”
顺意伯没说话。
在琴替一事出来之前,秦可岚在他眼里,就是又有天赋又温柔的一个人。
女儿也乖巧听话,不管他要她练习多长时间,她都不会耍性子。
以前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福气,找到了兴趣相投,琴艺高超的妻子,还生了个天赋异禀的女儿。
有这么个美满的小家,便是让他做皇帝他也不干。
谁知……
琴替之事被拆穿后,他跟秦可岚对质。
她还试图抵赖,说是司徒枝和萧清音设下的诡计,为的就是让她们母女身败名裂。
他让她弹一支曲子。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她当年为了救他伤了手,根本不可能再弹琴。
她说的是女儿周岁那年,他们一家三口外出,半路遇到土匪,他差点被土匪砍断双手,而她替他挡了一刀,伤了手臂的事。
自那以后,她再没碰过琴。
他又感动又愧疚,这些年来对她百依百顺,以弥补她的牺牲。
可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当年的事是她设计的。
一句慌需要一百句话来圆,她策划了自己的琴替,又策划了女儿的琴替,为了圆这些谎言,她撒了多少慌?
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琴艺是假的,情意是假的,就连女儿眼中的孺慕也是假的。
他活在无数个谎言织成的网里,这张网曾经让他骄傲无比,现在却网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颓废消沉了几天后,突然想起永福公主和女儿。
她们虽然天赋平平,却是真心待他。
“这把琴是吴大家遗留下来的五把琴之一,就算是新手也能弹出很好听的琴音,枝枝用它练琴,肯定会有很大提升。”
他笑着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