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满意月钱,一开始就该提出来,我肯定会给她。”
阮兰若对萧清音道。
“但应下来又不断提价,出尔反尔,我接受不了。”
萧清音点头:“太贪婪了。”
不是贪婪。
阮兰若心想。
是势利。
奶娘是来到平王府后,发现府里不如她想象的富贵,不想留下来,但又不想坏了自己的口碑,才借提薪逼她辞退的。
她原先没看出来,是听了后面两任奶娘的话才明白过来。
但她改变不了事实。
平王府空有王府的名头,内里早就亏空得不像样了。
从东宫刚搬出来时,她精神不济又怀着孕,连自己都顾不上,更不要说打理整个王府。
出于念旧情,那些从东宫带出来的宫人她一个都没遣散。
没想到他们不但不感恩,还中饱私囊,把府里的好东西可劲往外搬。
等她发现时,身家已经没了大半。
就算把人送去宗人府,也追不回丢失的财物了。
娘家在皇位更迭后,也失去了原有的地位,为了一点点利益,窝里斗得热火朝天。
他们尚且自顾不暇,自然顾不上她。
她只有陪嫁嬷嬷可以依靠,但嬷嬷不擅长经营,不会理账目,陪嫁的铺子被掌柜们侵吞利润也看不出来。
一来二去,府里便有点捉襟见肘。
她不得不精简人员,勤俭生活。
从小到大,她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万没想到会有被奶娘嫌弃的一天。
一连辞退三任奶娘后,她心灰意冷,索性自己带孩子。
她抿了一口茶,苦笑道:“自己带了才知道,原来带孩子是这么辛苦的事。”
她一度想再请个奶娘。
但孩子已经丢不了手了,她只能咬牙撑下去。
看着她从恣意欢笑的太子妃变成浑身疲惫的老母亲,萧清音有点难受。
安慰的话太过轻薄。
她让秦文君把当初阮兰若给她的几车“诊金”整理出来,给阮兰若带回去。
阮兰若自然不肯收。
“哪有来看病还收礼的,你赶紧收起来。”
萧清音轻笑:“这是我送坤儿的满月礼,你就不要推辞了。不然我会当你怪罪我没去喝满月酒。”
说罢,吩咐车夫:“把东西送去平王府。”
“哎!”
阮兰若阻拦不及,露出一脸无奈。
“你这人真是……”
萧清音笑了笑:“记得过几天来拆线。”
阮兰若点头:“好。”
她抓着孩子的手跟萧清音挥手道别,直到进了车厢,才把手放下。
一同落下的,还有脸上的笑容。
……
萧清音没忘记看左妙妙的事,送走阮兰若后,带着伴手礼刚要出门,“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姐姐。”
傅惟允抱着一只圆头圆身的小猫翻身下马。
把马拴好后,他走到萧清音跟前,亮出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有两个快凝固了的血洞。
“刚被圆圆咬了一口,不知道要不要处理。”
“圆圆?”
萧清音看着那只被他困在臂弯里还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橘猫,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刚刚捡的。”
傅惟允笑道。
“它愣头愣脑地蹲在大街上,差点被马车撞着,我把它救下来了。”
“这伤口就是你救它的时候咬的?”
“嗯。”
萧清音“啧”了一声。
“恩将仇报的家伙你都要养啊。”
傅惟允甜甜一笑:“它长得可爱。”
“现在可爱,长大就未必了。”
萧清音提醒道。
“十个大橘九个胖,它以后会长成一头小猪的。”
“那也挺可爱的。”
“……”
猫奴真是没救了。
萧清音看过橘猫的爪子,又检查了下傅惟允的伤口。
“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安全起见,我给你开点药。”
“谢谢姐姐。”
瞥见萧清音手里的果篮子,他好奇道:“姐姐要去谁家作客?”
“妙妙那里。”
萧清音回道。
“她好些天没来看我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傅惟允眸光闪了闪。
“那姐姐顺便替我问候一下。”
萧清音挑眉:“只是问候吗?”
“不然呢?”
傅惟允反问。
“我又不方便上门。姐姐赶紧开药吧,别耽误出门时间了。”
萧清音:“……”
上过药,拿了方子后,傅惟允带着小猫离开了。
萧清音摇摇头,提着伴手礼去了左府。
左妙妙听说萧清音来了后,立刻丢下手中的话本子,奔去院门口接萧清音。
“萧姐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萧清音把果子递给她:“好些天没见你,也没看到你发稿,以为你生病了。”
左妙妙脸上霎时飘过来两朵红云。
“我没病,只是有点犯懒,不想出门。”
萧清音揶揄:“犯懒有什么好脸红的,莫非你在撒谎?”
“没有没有。”
左妙妙赶紧摆手。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
只是没说全部事实而已。
她大部分都在胡思乱想。
萧清音见她活蹦乱跳的,确实没事,也就放下心来。
“没生病就好,我出门时碰见小允,他听说你生病了,还拜托我问候呢。”
左妙妙听到傅惟允的名字,差点跳起来。
“他说什么了?”
“就说问候一下。”
左妙妙心中稍安。
却听萧清音继续道:“他刚刚救了一只野猫,被那猫咬了一大口,不知道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顿时心中一紧。
“被野猫咬了会有性命危险?”
“一般不会。”萧清音回道,“但也有例外,那只猫要是携带了致命病菌的话,通过伤口传给他,就有可能伤及性命。”
左妙妙脸色白了白。
她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呢,傅惟允就要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