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是在骗我们?”梁添的脸上阴霾密布,咬牙问道。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NPC并非单纯中立的游戏讲解者,反而以戏弄他们为乐。
“我只是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呀,如果玩家之间不多一些‘互动’,游戏不就显得很枯燥无味了吗?”NPC歪着头,做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仿佛因为梁添误解了她的心意在委屈。
然而下一刻,她飞速转变笑脸,补充道:“再说了,你们也完全可以选择不攻击其他玩家。最差的结果嘛,顶多是从游戏中淘汰出局罢了。这明明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呀,不能怪我~”
有人气愤地喊道:“谁知道被淘汰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你会让我们回去吗?”
“之前被淘汰的人都死了,我想活下去,有什么错?分明就是你在戏弄我们!”
“实在是太可恶了,拿我们所有人当猴耍!”
“魔鬼,它是魔鬼,它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玩家们个个愤懑不已地骂出声,可NPC丝毫不为所动,只冲所有人做了个鬼脸,随后小屏幕再度陷入黑暗。
梁添攥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们明知道对方在以玩弄他们为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被迫服从。
陶月将他拉了回来,低声劝道:“你冷静一些,虚拟人物没有自主思维,表达的是幕后主使的想法。他既然费尽心思将这么多人带来这里进行所谓的游戏,又怎么会轻易让我们通关离开?”
“我气自己到最后根本无法辩驳她的话,毕竟确实是我主动说服了自己去攻击其他玩家。”梁添叹了口气。
“这是个绝不公平的选择题。”陶月摇摇头,“现在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人,因为我想逃离这个地方。”
梁添微愣:“我没有要责怪其他人的意思,包括你。”
“我知道。”陶月冲他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先去处理伤口吧,我们只有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好。”梁添深吸口气,看向她时脸色逐渐柔和。
唐玉斐坐在电梯一角,护士玩家正在给她处理右臂上的伤口,中学老师则在旁边帮忙给轻伤的玩家们消毒上药,圆脸小男孩和中学女生乖巧地替他找药品。
中学老师此时的心态很放松,他大概是独木桥上唯一一个没有用箭的玩家,相反,他一直努力保护着前后两个孩子。
他是老师,就算不在学校,他也会本能的去爱护学生。
护士玩家的动作轻柔却利落,嘴里叮嘱唐玉斐:“药箱里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唐玉斐点点头,煎熬地等对方替她取箭、消毒、缝合上药和包扎。等结束后,她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脸绷的有些僵硬。
“好了,下一位。”护士玩家同样长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
唐玉斐起身让位,回头时视线内闪过一抹鲜亮的奶黄色,她略一抬眸,近距离看到了宋恕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他脱了白色薄外套,卫衣左肩处破了个口子,鲜血将那处浸染成暗橙色,看来伤的不轻。
这家伙从下了桥起就一直是这么副怨种相,就这么不爽没干掉她?亏她之前还因为他发烧小小的心软了一下。
想到这里,唐玉斐从宋恕身侧路过时,顺带“很不小心”地撞了他一下,逼得他忍不住退了半步,甚至皱起了眉毛,她的心情才舒爽了一点点。
反正跟这个无可救药的姐控没办法讲和了,不想方设法让他难受都对不住她这一身伤。
宋恕回头瞟了她一眼,紧抿着苍白的唇,眼底深深,一副要将她这张脸记死的样子。
不过陶月随即跟过来了,面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担心,于是宋恕立即收敛情绪,又开始装纯良无害。
唐玉斐找了个空的地方坐下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恕在陶月轻柔的劝说下将衣服褪了一半。
他的皮肤比一般女生还要白,身材略显瘦弱,骨骼线条却很漂亮。
左肩上可怖的血窟窿很刺眼,周围的皮肤如蛛网般碎裂,有血迹沿着肌理绽开一朵血色的花。
伤口果然严重,再偏一点就能穿透他的锁骨了。
护士玩家皱紧眉毛,脸色犯难,她语带责备地说道:“你自己把箭拔了?会造成二次伤害不知道吗?你这伤很严重,肯定伤及骨头了,这里药品数量和种类有限,我只能给你做简单处理,后续如果感染发炎的话我没有办法。”
“嗯。”他冷冷淡淡地嗯了声就算回答了。
倒是陶月歉意地说道:“麻烦你了。”
接着就是一连串清洗消毒处理的工作,护士玩家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清他的伤口,以免有木屑残留。
宋恕低垂着眼睫一声不吭,但或许是疼的狠了,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就连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中途陶月忍不住抬手替他擦了两次汗,眼底满是对弟弟的关切和爱护。
唐玉斐全程看得有滋有味,虽然她的手臂也很疼,但是看到宋恕比她更疼,她觉得自己这伤也不算啥。
同时她还注意到,那个女主播就坐在宋恕不远处,也在偷看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宋恕的伤处理了半个多小时,时间比唐玉斐的伤多了一倍,护士玩家揉着眼睛做暂时的休息,陶月向她道谢的同时,宋恕穿好满是血污的衣服起身。